“小孩子一個,按理說不該進來,是頭兒讓關進來的,不知道幾天就給放了,由著他去吧,也可憐。”那個獄警說著忽然笑了出來,噙著一支菸問;“而且,你不覺得有這麼個奇葩,咱們監獄裡也多了個樂子?”
另一個獄警就笑出來了:“那倒是。”
作為監獄裡年紀最小的一個,艾鼕鼕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關注,這裡頭當然也有罵趙得意:“媽的那畜生仗著自己那點權無法無天,這麼小的孩子也給弄進來。”
這是同情艾鼕鼕的這一派,也有看笑話的:“這小子這麼奇葩,調教調教也是個騷貨,哈哈哈哈哈。”
反正不管怎麼說,艾鼕鼕是火了,走到哪兒都有人跟他聊兩句。艾鼕鼕表面上愣頭愣腦的有點痞,其實內心相當保守,他也知道別人這麼關注他,大部分都拿他當個笑料看,所以心裡頭其實多多少少有點尷尬,儘量往人少的地方去。早操過後吃了早飯,凱子說:“你衣服領了麼?”
“沒呢,說上午的時候再通知我。”
凱子點點頭,說:“走吧。”
“去哪?”
“幹活啊。”
艾鼕鼕這才知道,原來監獄果然不是天堂,他原以為在監獄遠比在外頭流浪要好的多呢,管吃管住還發一身衣裳,現在才知道,這天底下沒有免費的午餐,所有這一切都是需要代價的,那就是要工作,要幹活。
監獄的頭的犯人要充當廉價甚至免費的勞動力,這是全世界都在履行的管理方法,官方的說法當然不是說剝奪犯人們的勞動力,而是名曰“改造”,讓他們出獄的時候也有一技之長,不至於被社會淘汰。可是這種改造極大地磨損了犯人們的精力和精神,其實算是一種變相的懲罰,很多長期徒刑的犯人從監獄裡出來,少的不是身上的幾兩肉,而是整個人都木木的,有一種無法掩飾的萎靡感。這是長期枯燥的監獄生活造就的,其中就包括日復一日重複的高強度的勞動。
艾鼕鼕懶散慣了,幹了一會兒就腰痠背疼,這其中也有他昨天被體罰之後留下的後遺症,大腿根痠疼,腰也疼。所幸他身邊還有個認識的說說話,凱子這個人,接觸的多了才發現是他們六區最和藹可親的一個人了,年紀也是跟他最接近的,說的上話。他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就問:“對了,你昨天跟我說的周老大,他是誰啊,為什麼我們都住集體宿舍,就他一個人住單間,還能聽歌,早操也沒見他,他在這裡頭這麼吃得開麼,什麼來頭?”
“他呀……”凱子邊擺弄著手裡的活計邊說:“這個怎麼說呢,反正他人雖然在牢裡頭,可是我們都沒把他當犯人看,人家進來可不是坐牢的。”
“進監獄不是坐牢的還能是幹嘛的?”
艾鼕鼕很好奇,停下了手裡的功夫,結果剛停下來就有人催他了,他趕緊又拿起剪刀,把手裡的短褲的邊線給剪斷了:他們的工作很繁雜,乾的活具體時期也不一樣,現在在做的,是做男士短褲,聽說前段時間做的是毛絨玩具。照猴子的話講,都是娘們乾的活兒,也讓他們這一幫大老爺們幹。
凱子笑了笑沒答話,撓了一下頭,說:“我跟你講講周崗這個人吧。”
這是艾鼕鼕第一次聽見周崗這個名字,凱子不是本地人,說話帶口音,普通話不是很標準,導致艾鼕鼕很長時間以來,都以為周崗的名字叫周剛。
“周崗是固城縣響噹噹的人物,我當初沒進來的時候,就聽說過他,不過那時候對他了解不多,只知道他認識很多人,託他的事十有八九能辦成,有點半個黑道大哥的意思,他為人仗義,不拘小節,只不過老百姓不瞭解他,把他傳的凶神惡煞的。而且他有錢,老百姓又都有個仇富心理,所以他的名聲不好。但是在道上卻是沒的說,眾口一致的服氣。”
凱子說了一會兒,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