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調戲我,”玉自熙再次語出驚人,神情無比哀怨,就差沒攥了手絹眼淚漣漣唱竇娥冤,“想我純情男子,無知少年,長至如今,姑娘的手都沒摸過,京都上下,誰不知我玉自熙嚴謹守禮本分忠厚?不想卻被這婢子佔了便宜,汙了我如玉青白,我每每思及此事,必披衣而起,繞室徘徊,中夜涕下,哀慟無倫,我之損失如此慘重,我之痛苦如此劇烈,公主,你可要還我個公道啊。”
純情男子……無知少年……嚴謹守禮……本分忠厚……滿殿侍女太監俱都死死咬著嘴唇,生怕洩出一聲笑惹怒這魔王,這世上竟有人厚顏無恥到這種地步,開眼界,開眼界啊……
文昌對玉自熙的顛倒黑白鬍扯亂彈也有點招架不住,捧著額頭蹙眉道:“靜安王,我對你的遭遇實在同情,想你……純情男子,咳咳……無知少年,竟被我這婢子佔了便宜,實在讓人難以相信,明霜,這是真的嗎?”
秦長歌睨了一眼玉自熙,上前跪禮道:“奴婢並不認識王爺,奴婢直到今日方才知曉王爺身份,奴婢便有十個膽子,也不敢調戲王爺萬金之體。”
“你沒有嗎?”玉自熙斜斜飛過一個眼風,不像在討伐猥褻犯,倒像是在活色生香的勾引,“那晚,樹林裡,你摸了我的……”
他曖昧的一笑,故意不繼續說下去,滿殿的宮女,卻已齊齊臉紅了。
眼光偷偷向秦長歌瞟過去,也不知道是在驚訝她的大膽不知廉恥呢,還是在羨慕她的無邊豔福。
秦長歌瞪大眼,“這是從何說起?”,她又看了玉自熙一眼,怔了怔,退後一步,再看看,突然恍然道:“哦……”想了想,又搖搖頭,“不對,還是不是,怎麼可能?”
她在這裡自言自語,所有人都一頭霧水,玉自熙也懵然了,眨眨眼睛,道:“嗄?”
秦長歌一臉無辜,“剛才倒是想起,奴婢有次下山採買東西,路過樹林,是見著過一個少年,穿一身布料很少的衣服,睡在一盞紅燈下,奴婢那時剛從宮中出來,沒見過什麼世面,只記得聽採買公公說過,有種‘賣花兒’的少年,沒有固定接客之處,晚間就出來遊蕩,以紅燈為標記,招徠顧客,價錢是很便宜的,我當時見著,想來便是這種少年,心裡很可憐他,想要不是生計艱難,誰家兒郎會出來做這營生?他倒是有出言……挑逗我來著,我見他年紀還小,長得宛似我早夭的弟弟一般,心裡愛憐,摸了摸他的臉,只覺得那便是弟弟,並無半分邪念,後來也便離開了,說起來,樹林裡就去過那一次,所以剛才想著,難道我見到的是王爺?”
玉自熙似笑非笑:“你說呢?”
秦長歌肅然道:“但奴婢轉念一想,不可能,王爺是什麼人?我西梁貴胄,身份貴重堂皇煊赫,出入車馬如龍從人如雲,更是純情少年如玉潔白,京都上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嚴謹守禮本分忠厚,連姑娘的手都沒摸過,怎可能如此不知自重,晚間孤燈,一個人睡在那醃臢地方,還形如野娼衣衫不整出語挑逗?這兩人根本不可能是一個人嘛,便是將王爺與那男子聯絡一起想,也是大不敬啊,所以我越想越糊塗了。”
寂靜的殿裡,有人“咕”的一聲,想必是實在忍耐不住,悶在喉嚨裡笑了一聲。
真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啊……硬生生拿玉自熙厚著臉皮誇自己的話給堵了回去。
玉自熙再糾纏下去,就等於搬石頭砸自己腳,自認“野娼”了。
玉自熙一眨不眨的看著秦長歌,似笑非笑,良久道:“如此說來,是我記錯了?”
秦長歌笑得溫婉,“王爺日理萬機,這等瑣碎小事,偶有記錯也是該當的。”
“唔……”玉自熙想了想,以手掩口打了個呵欠,懶洋洋道:“也許……”
他這句話拖得很長,秦長歌卻突然聽見極細的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