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兒們何等精明,早已發現三大巨頭間的波瀾雲詭,都小心的把屁股挪了又挪,離那兩人遠一點再遠一點,開玩笑,這都什麼人啊,陛下就不必說了,天下之主,一言決萬人生死;趙太師,文官之首,神奇崛起,行非常之事殺非常之人,一步步踩著人頭和鮮血前進,是有史以來的最年輕的太師;靜安王,武將之尊,從龍第一重臣,行事邪肆狂誕,卻多年來根基不傾,麾下赤甲護衛號稱皇朝第一護衛,這幾個人有些什麼古怪,誰敢湊熱鬧?
一片古怪氣氛裡,秦長歌慢條斯理抬眼,看著那個什麼事都不幹專門來盯人的玉自熙,笑了笑,用手在衣服上拈了拈,做了個將目光拈起的姿勢,再把那“目光”往一旁的唾盆雜物盒裡,“一扔”。
有人忍不住撲哧一聲低笑,隨即拼命嚥住。
眾人用金樽擋著臉,從酒杯縫裡偷偷看靜安王有沒有被氣瘋。
玉自熙卻毫不動氣,在自己那盞隨身不離的紅燈下舒展的伸了個懶腰,突然笑眯眯的對秦長歌豎了豎中指。
……豎中指。
這回秦長歌黑線了,這傢伙怎麼可能知道豎中指是什麼意思?想了想才明白,對,他還是不知道是什麼意思,但是絕對知道不是好意思,所以特地做給我這個意思。
正要回敬,耳邊突然聽見一線凝音,細細道:“白淵已經回國了哦。”
秦長歌挑了挑眉,也傳音道:“王爺聽起來很開心。”
玉自熙眉目妖媚,輕輕敲著桌子,細細傳音:“再多說一句,白淵在來西梁之前,好像就和北魏達成了某種協議。”
“是嗎?王爺這下想必更高興了,在下建議王爺,在今日宴席上撒一把毒藥,將大家夥兒都毒死算完,你坐了龍廷,帶著西梁投降東燕,哥倆好一家歡——多好。”秦長歌把玩著銀筷,筷上銀鏈一片靜寂中叮鐺作響。
兩人手中都在製造聲音,因為此刻出現了真空的寂靜,在這種情況下傳音很容易被感知到,於是百官們再次瞻仰了詭異的“靜安王敲桌子,趙太師玩筷子,兩人好像在以一種神奇的武功在決鬥”的一幕。
“太師啊,你真冤了本王,怎麼說本王也是西梁人不是?也是陛下從小玩到大的玩伴不是?”敲桌子,奪奪奪。
眾官看向左方,玉王爺。
“哦,原來王爺還記得,在下還以為王爺改換門庭,投奔了東燕,做了白淵國師的後-庭花哪!”玩筷子,叮叮叮。
眾官扭頭看右方,趙太師。
“東燕那冷地方,本王不感興趣,本王還是愛我南人風流啊。”敲桌子,奪奪奪。
眾官再左扭,看玉王爺。
“在下是真的不知道,王爺到底站在哪方,打得什麼心思?”玩筷子,叮叮叮。
眾官再右扭,看趙太師。
“我嘛……我也不知道我在做什麼,也許前一刻是友,說不準下一刻就是敵了,你看這樣的人生,是不是特別的有意思?”敲桌子,奪奪奪。
左扭頭……
“有意思,有意思,只是玩火者若自焚,想必就沒什麼意思了。”玩筷子,叮叮叮。
右扭頭……
“砰!”
眾官忽的一下齊齊扭頭,看向上方砸碎了玉杯的蕭皇帝。
“哎呦!”
某個頸椎不好的倒黴官兒,因為左扭扭右扭扭再突然中扭,動作過於頻繁迅速,錯筋了。
蕭玦手一揮,倒黴官兒立即被騰騰騰的抬下去找太醫正筋了,皇帝陛下誰也不看,只是皺眉盯著玉自熙,玉自熙對他媚然一笑,皇帝陛下險些又碎了一個杯子。
百官們在肚子裡拼命抽氣——啊啊啊今兒個賜宴長見識哪,再不是以往的枯燥喝酒對詩啦,這明明就是一出君臣爭兔戲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