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老傢伙可都是頤養天年,天不怕地不怕連死都不怕的人了,過去打招呼的話,指不定他們的嘴裡,會突然間蹦出什麼樣兒難聽的話來,這樣一來,到時候吃苦頭的還是狄仁傑他們幾人。
而且這些人裡面,聽說在前兩天太上皇陛下眩暈症最為厲害的時候,這些老傢伙裡的不少人,在貞觀殿裡則是哭成了一片,悲拗之聲差些掀翻了貞觀殿的頂子,甚至有些人,在貞觀殿內當場就要自殺,揚言要先替陛下去泉下看看。
所以乾脆,狄仁傑等人就在太監的招呼下,站在偏殿的一個角落,對於太監搬來的椅子也不坐,就那麼站著,等著李弘的召見。
“你說這些人裡面,有多少人是真心過來看望太上皇陛下的?”姚崇慢條斯理的上前兩步,用自己的背影擋住了遠處那些人的視線,而後看著對面的狄仁傑跟王孝傑問道。
李嶠一看姚崇的樣子,於是腳下的八字步一轉,瞬間便與姚崇兩人並肩而立,正好徹底擋住了那些老臣子們,望向狄仁傑跟王孝傑兩人的視線。
狄仁傑哧哧低笑了兩聲:“姚大人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姚崇低頭抿嘴笑了下,而後緩緩的說道:“剛才在下匆匆掃了一眼,這裡面有不少人的子嗣,可是跟咱們之間水火不容,雖然有些人暫時還沒有驚動,但那也是早晚的事兒。所以啊,我以為,不排除有些人,藉著這次看望太上皇陛下的機會,甚至是以揚言要自殺,要為陛下陪葬的機會,在博取太上皇跟皇太后的好感,以此希望得到陛下對他們子嗣的赦免。”
“大有人在啊。”李嶠背對著那些老臣子,仰天長嘆一聲說道:“陛下的書房,從前些日子就放了好多求情的奏章,太上皇、皇太后,不也是向陛下求情了嗎?我想啊,陛下這一次召咱們四人一同覲見,怕跟這事兒也有關係啊。”
“他們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來貞觀殿等候太上皇龍體安康的訊息了,最少的也連著來了十來天了,我相信大部分人都是真心來探望陛下的,其中有些人的目的啊,很難說。”狄仁傑搖了搖頭,並沒有輕易的下結論。
“狄麻子你就這一點兒讓人最討厭,說話總是留三分,做人做官都太過於事故圓滑,簡直就是個老狐狸,小心哪天陛下一不高興,再次把你像當年一樣,貶斥到我大唐哪一道上去。”王孝傑攏著雙手,不屑的看了一眼狄仁傑,而後繼續說道:“這些話雖然是大逆不道,但人終會有一死,不論是陛下還是咱們的太上皇陛下,都很清楚這一點兒。如今這些老傢伙裡面,不就是有些人想,趁這次機會,給子孫後代再從皇家身上撈一些榮耀跟顯貴!不就是想著,萬一哪天太上皇……。”
即便是王孝傑,即便是這個時候這裡只有他們四人,王孝傑依然還是壓低了聲音,警惕的看了看四周無人注意他們後,才謹慎的說道:“不就是想等陛下百年後,或者是他們這些老傢伙死了後,能有資格被宗正寺跟吏部看中,然後陪葬陛下嗎?這是多大的榮耀?這可是讓他們一些人祖墳冒青煙、光宗耀祖的大好事兒,能不上趕著來嗎。”
四個人在那裡低聲的分析著貞觀殿內的老臣子,而老臣子們之間的眾多話題,自然是也從畫舫裡妙齡花魁的身上,轉移到了他們四個人的身上。
而在李治的御書房裡,李弘翻閱著花孟等人抱過來的奏章,大部分的奏章甚至不用看裡面,只要一看是誰上的,李弘就基本上能夠猜到,在這進入朝堂、天下都基本無事兒的季節後,這些人還如此熱衷的上書,到底是為了什麼了。
翻閱了幾份奏章後,書房的門便被開啟,只見武媚紅著眼睛走了進來。
看到這樣的情形,李弘只是簡單的揮了揮手,於是包括花孟在內的所有人,便立刻識趣的走出了書房,而後把門輕輕的帶上。
“母后……。”李弘的聲音不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