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假以辭色,得罪之人,在京中決計不算少。
可太后、皇上都護著,旁人心裡便是再不忿,可真對上了這位長公主,也只剩下了阿諛奉承。
就拿今日晉陽長公主為芙蕖舉辦的生日宴會來說,滿京都達官顯貴,倒無一不以能夠收到請柬為榮。旁人舉辦這宴會,尤其是在這夏日,總愛擇在暑氣消褪的傍晚或晚間,而這位晉陽長公主,卻是反其道而行,偏偏放在了陽光正盛的正午,只因這期間,她府裡珍養的荷花盛開正豔。
誰讓,芙蕖出生之時,恰逢一池荷花盛開之際,而她的名諱,也由宮中太后與皇上親自擬定欽賜。
在權勢權貴面前,任性行事,便也成了特殊,也得到了推崇。
芙蕖與文靜姝二人到會客園子之時,陽光已經變得有些猛烈,所幸此處園子池塘亭閣、水流潺潺,又有丫鬟僕婦早已三步一隔擺放好了冒著寒氣的冰盆,倒將這處園子打造成了一處避暑勝地。
此時,身著青綠盈人夏裝衣裙的丫鬟們仿若翩翩起舞的蝴蝶一般,手捧新鮮欲滴的果子汁露、點心鮮盤上來,映之不遠處的美景,更是“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場面瞧著,雅緻美麗,卻又極其排場。
賓客已經三三兩兩上門,芙蕖倒並未到門口去迎接,只與文靜姝二人站在此處等著下人帶女眷過來,方才微笑做了迎候。
過來的女賓看到芙蕖一個未出嫁的小姑娘站在這邊迎接,倒也並未覺得有多奇怪,畢竟晉陽長公主架子向來極大,便是今日做了主人家,但想讓她過來待客,只怕她們中誰也沒有這麼大的面子。
多數人既已見怪不怪,自是不會再提到這個話題,可也總有一兩個故意為難之人。
季琇瑩便是其中之一。
季琇瑩與芙蕖年齡相近,只略長一二歲,她容貌雖不甚精緻,可這個年紀的小姑娘,加之又是這般富貴人家薰陶嬌養出來的,顏色又能差到哪裡去。便是故意沖人發難,瞧起來,也不會顯得尖酸刻薄。
“方才我與爹爹和孃親進門的時候,只瞧見了長公主府上的管事在門口迎候,原本以為是府上故意怠慢,不想這邊卻有郡主在親自迎候,倒是不勝榮幸,卻是不知,我爹爹那邊,是國公爺還是世子在親自接待?”
夏國公與晉陽長公主分居十幾年,京中上下,自是無人不知,夏國公便是來了長公主府裡,也只會被當做尋常客人來接待,又如何會變成待客的主人。
至於芙蕖的兄長夏越朗是個什麼性子,滿京城更是無人不知,季琇瑩此言,也是分明在暗諷著芙蕖家中,無得用男丁這件事情。
芙蕖面色微變,卻還是和氣笑著欲開口,她原本只想挑輕避重繞過這個話題,畢竟季琇瑩這個話說的,甚是巧妙,男賓那頭,根本沒有夏國公也沒有夏越朗在接待,不管是否認還是承認,都只會留下話柄。誰料,文靜姝卻是拉了一下芙蕖的說,搶先開了口。
“季家小姐還真是愛操心,便是連這些別人家的瑣事,都要來關心,不過今日,卻不是夏國公爺,更不是夏國公世子在接待……”
而文靜姝這話說了一半,故意停頓半分之時,芙蕖也明顯的瞧見了在場之人面上的異色,芙蕖倒不怕文靜姝會被季琇瑩繞進去,她只是怕文靜姝會說出什麼驚人之語。
果不其然,在將眾人胃口高高吊起之後,文靜姝卻是笑著開了口,慢悠悠又帶了幾分得意說道:“今日芙蕖生辰,太子殿下與三皇子殿下可是一早便來了長公主府裡要給芙蕖做面子,非要親自來待客,倒是未料大家來的這般早,這會兒兩位殿下只怕剛給長公主請完安,正往這邊趕。”
☆、五、事端
“原來是太子殿下與三皇子殿下親自過來了,難怪方才只瞧見公主府上管事在門口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