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雖未近正午,但也不算早了,太皇太后今日起的依然有些晚,梳妝過後,用了早膳,在自己宮中的庭院中走過一圈,恰好,晉陽大長公主的果子送了過來,太皇太后一一察看過那些果子後,倒也沒有立刻讓宮人收拾了送上來,而是直接吩咐宮人收了起來。
末了,正與身邊的馮女官抱怨著:“晉陽這孩子,何曾這般有孝心往宮裡,往哀家這邊送過東西。自她出嫁後,哪裡會想到莊子上結了果,就往宮裡送一些……”
“公主這次不是送了許多嗎?”
馮女官聞言,連忙笑著開口,雖然知曉太皇太后對於晉陽大長公主多有抱怨,但馮女官也不傻,太皇太后能夠說晉陽大長公主的不是,可他們做奴才的,又哪裡能夠說公主的不是。
不過,馮女官這避重就輕的話,顯然讓太皇太后十分不滿意,太皇太后只是冷哼了一聲,語氣嘲諷道:“得了吧,這果子是不是真心送給哀家用的,哀家都不敢確認了。若非芙蕖嫁進了宮裡,哀家哪裡有榮幸能夠收到這些果子。只怕是想給自己的女兒送東西,可又怕旁人說女兒的閒話,這才做做樣子往哀家宮裡也送了一些。”
說罷這話,太皇太后又是冷笑道,“芙蕖嫁進宮裡,她三天兩頭往宮裡跑,可有幾次是來過哀家宮裡請安,便是來了,那還真是請了安便走人,真當是應付極了。”
“生這麼一個女兒,成日跟自己作對,簡直便是作孽!”
太皇太后說到後邊,心情自是憤慨,天下無不是的父母,可晉陽大長公主從來都不知道這個道理,從來只記得不好,卻不會去想想自己待她的好。
太皇太后的抱怨,馮女官也不敢多搭話,直到太皇太后目光看向了她,似乎是在催促著她回話的時候,馮女官方才小心謹慎說了一句:“太皇太后,今日晉陽大長公主送了果子過來,只怕待會兒也會來給太皇太后請安的。”
這倒並非是馮女官隨口安慰太皇太后,她只是按照常理來推斷,就算母女再不和睦,但既然送了過來,再過來請個安,也是人之常情。
可是馮女官還真是推斷錯了,晉陽大長公主卻是沒來,芙蕖倒是來了,而且還帶來了讓太皇太后幾乎是勃然大怒的一個訊息。
芙蕖來太皇太后宮裡的時候,太皇太后看到晉陽大長公主並沒有一道兒過來,並且從芙蕖嘴裡聽到晉陽大長公主已經出宮的訊息,其實心中已經是有幾分怒火,連帶說出來的話也是帶了幾分陰陽怪氣。
可是芙蕖卻彷彿根本沒有發現一般,在坐下後,等著太皇太后問了芙蕖有什麼事情。直接開口道:“皇祖母,臣妾有一事兒想要找您商量商量。”
“嗯?”
太皇太后點了點頭。而芙蕖倒沒有因為太皇太后冷淡的臉色而停下話頭,只是笑著開口道:“皇祖母,先時楊才人的事情,兒臣回去仔細反思過了,之後終於想到,之所以會出楊才人這事兒,說到底,其實還是因為咱們宮中的宮人太過於人多口雜,如今後宮之中也根本沒有什麼事情,留著這些人,只是有益無害,平添麻煩。”
“所以……臣妾想著,不若將宮中之人削減出一半,讓他們出宮。”
“什麼?”
太皇太后也完全沒有想到,芙蕖竟然會突然說出這麼一番話來,面上完全給愣住了。
這一回,便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太皇太后,也被芙蕖搞懵了。
削減宮人出宮,太皇太后活了這麼久,還真是從來都沒有遇見過,也沒有聽到過這樣的話。
☆、一百一十五、足矣
太皇太后一度以為是自己聽錯了,所以她愣了好一會兒,方才開口問道:“芙蕖,是哀家聽錯了你的意思嗎?你方才說的是想要裁剪宮中的宮人,將宮中大半宮人放出宮去?”
太皇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