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怕,我對你和爸盡不了孝心已是心愧了,哪能再把那些不安生的事兒告訴你啊。
孩子,我明白,你不想讓媽知道,是怕我受不了,可你把我弄進個悶葫蘆裡,不是更叫人難受嗎?昨晚見你公公那樣子,我就知道不好,可我只聽了個一知半解,你公公走後我問你爸爸,他也跟我說得不清不白,咋都想糊弄我?孩子啊,我是你媽啊,有事不跟我說,你跟誰說?
媽……嗚嗚……
大妮子鼻涕一把淚一把地把井上的事說了個大概。
丁家承包了村裡的那眼礦井後,原先幹這礦井的大妮子婆家一夥人,既無可奈何又心有不甘。也巧,鄰村的河西村一眼打好的生井,剛剛透了煤,投資雙方就鬧翻了。村委乾脆誰也不讓他們幹了,對外招標時,幾家親戚一合計就承包了下來,合同簽了五年,費用是二十六萬,另外,每年向村裡交承包費一萬二。村委的領導鄭重其事地向他們宣佈:待到五年頭上再續合同時,還是你們的。你們踏實地幹就是,誰也搶不了去。公爹也是幹了一輩子井的人,認為都是一塊土上的人,雖不是一個村,但人不親地還親。他大體上也能估計出那井的採面,又找了幾個老技術員,實地察看了一番,幾個人都認為煤層不錯、採面也不小,如果順利的話,兩年回本是有把握的,因為當時的煤價是翻著個的往上躥。機會不等人,他們興奮地把能找的親朋好友都找上,借錢的借錢,入股的入股,又借了幾家高利貸,好歹總算把這二十六萬湊齊了交給了河西村委。挑了個主麻吉日,便歡天喜地地幹了起來。不幹不知道,幹開了才明白,這開礦是個大投資,這裝置那礦車的,動不動就是成千上萬的開支。半年後,也就是剛剛上手,離出煤還差得遠,連主巷道都還沒打出來呢,這時接上級通知,要求無論井上井下一切設施必須嚴格符合標準,否則停產整頓。幾個大股東商量,既然幹,就要往長遠裡考慮,上級的要求沒錯,人命大於天,安全出了問題,錢別想掙利索。於是把井上井下的所有設施,全部換上了新的,錢只好又去借高利貸。投資幹了仨月,剛打出了一條主巷道,又有上級部門下來檢查,不檢查不要緊,一檢查才明白上了大當——這井的手續根本不全。安全許可證,採礦證,土地實用證等等都沒有。幾個大股東辯解說,籤合同時村委說好了的,一切手續村委包了,我們只管生產。上級哪聽這一套,說你們這夥法盲,眼裡只有村委,看村委大還是鎮委大,說這話的人一揮手,呼啦上來一排車,地動山搖地大吊車、推土機……不到一頓飯的工夫,井架、裝置全都給拉走了。
這是哪年的事啊?出了這麼大的漏子,都不告訴我?我只記得你爸說過井上安全檢查的事兒。
唉,媽,別說你不信,我當時都懵了,井上已投了五十多萬了,這拉走了井架不要緊,可那些高利貸,可都是五分的天價啊。
操他祖宗那個血養漢。誰這麼沒腚眼兒,放這麼高的黑債?
唉,媽,這是兩相情願的事,人家也沒逼咱,本想高就高點吧,用不了仨倆的月就還上了,說到底人家也是幫了咱。當時,著急歸著急,事也得辦呀,丁大大還真不孬,那天晚上他專門跑來告訴他爺們說,你們去找河西村村委,你們是跟他村委籤的合同。他爺們一想,還真是這麼個理兒,於是就去找,可找了半個月,連個村委裡的人影也沒見著。有人給他爺們出主意說,皇帝還不支使空人呢,你不跟人家意思意思,誰給你辦事?他爺們總算開竅了,買了十斤牛肉,天不明就給支書送去了,支書應承得挺好,過了三天還是沒見動靜,他爺們又去問,少不了又得再買十斤牛肉,支書倒熱情地滿口應著,感動的咱不輕,他爺們尋思著,咱也不能讓人家白幫這大忙,再說了,摧緊點辦快了,是當務之急呀,少開一天得少掙多少啊。就這麼著,他爺們天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