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旨下,名荊無雙為帥,李舒副之,領兵三十萬,兩日後出征,迎擊來犯之敵。
旨意一下,朝中大譁。
兩位主帥都是南楚舊將,三十萬精兵中也有一大半是原來的南楚軍隊,又是到南方去作戰,如果有人起了異心,後果實在難測。
很多原北薊老臣都緊急求見澹臺牧,或慷慨陳詞,或痛心疾首,都是企圖使皇帝改變旨意,主帥一定要是原被薊將領,這才讓人放心。有些人情急之下,還炮轟寧覺非,說他原是南楚人,此次的排兵佈陣很明顯偏心於南楚將士,根本沒將名將如雲的北薊放在眼裡,“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還有人言語還帶了雲深一筆,“為相者應以國事為重,不該因私情而廢公義,竟對如此荒謬的用兵方略不加駁斥,若中還從中作梗,使君王深受矇蔽,不辨忠奸,就更是大逆不道。”
寧覺非已到兵部,與幾位將軍商量出兵的各種事宜,只有雲深守在這裡。聽到這些刺耳的話,他卻神色自若,彷彿他們說的完全與自己無關。
澹臺牧耐心地聽完,和藹地道:“眾卿家憂心國事,朕心甚慰,然荊將軍與李將軍都是我朝廷柱石,國之名將,為何你們要強分彼此?別的不說,當時南楚尚有半壁江山,李舒坐鎮南方,手握重兵,憑著兩江天險,與我們周旋個三五年是絕無問題的,我們沒有水軍,更不擅水戰,就算寧將軍用兵如神,英勇善戰,要打過泯江去,也必得費一番功夫。就算過了泯江,南方多山川河流,地形複雜,氣候多變,我們想要佔領全境,便需相當那多的兵力,耗費無數錢糧,打個十年八年也不稀奇。南方到處都是富庶之地,魚米之鄉,李舒不愁糧草,他若登高一呼,百姓勢必響應,他也不愁兵源。而我們呢?必須將糧草用船運往南方,那是不可能保障進軍需要的,若是縱兵就地搶糧,勢必更加激起當地百姓義憤,從而遭至頑強抵抗......眾位卿家不妨好好想想,李將軍若在當初便起兵抵抗我們,如今我們的新薊國肯定只有泯江以北的土地,而不可能將南方納入我國版圖。那時雖然我軍勢大,在南方卻並無必勝把握,是他率先遞上降表,使江南各州郡望風影從,紛紛投降,寧將軍才能兵不血刃,輕取南楚半壁江山。李將軍既然舍卻忠義之名,毅然率軍歸順,現在何必又反?那對他有什麼好處?至於荊無雙將軍,朕沒什麼可說的,總之,朕信任他,寧元帥也信任他。如果你們一定要有人替他作保,那就由朕為他擔保,這總行了吧?”
那些老臣面面相覷,猶豫半晌,有位鬚髮皆白的臣子猛地跪倒在地,一邊痛哭一邊以頭碰地。
那是澹臺牧出了五服的堂叔爺澹臺欽,不但在族中是他的長輩,更是北薊的三朝元老,現在年紀大了,難得上朝,澹臺牧是一見他便賜坐,對他頗為有禮,此刻見他忽然如此,不由得站起身來,伸手相扶:“叔父切莫如此,先起來,有話好好說。”
澹臺欽哭著說:“皇上,南楚滅亡,固然是我北薊日益強大,陛下高瞻遠矚,將士上下一心,但還有一個重要原因,便是南楚皇帝寵信奸佞,昏聵無能,不辨忠奸,自毀長城,這才失去這大好河山。如今我薊國初立,皇上定要慎之又慎,以防萬一啊。俗話說,千里之提,潰於蟻穴,一著不慎,滿盤皆輸,若是陛下被小人矇蔽,致使反叛之人有機可乘,從而造成天下大亂,動搖國本,豈不是有愧於我澹臺氏的列祖列宗,皇上啊——”
他的哭訴全是真心實意,引得其他老臣也都哭出聲來,紛紛跪下,以頭搶地:“皇上明查,皇上慎重啊——”
澹臺牧微微皺起了眉,略感無奈地看了一眼旁邊的雲深,輕輕嘆了口氣。
雲深淡淡一笑,走過來跪在眾大臣身側,澹臺牧面前,溫和地道:“澹臺大人,皇上乃英明君主,已經建立了不世功業,豈可任其毀於一旦。眾位大人憂國之心令人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