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于宏冷笑一聲,不再與他鬥口。
稍頃,馬大人便過來傳旨,詔書中沒有太多婉轉的詞藻,言簡意賅地說明,南北一統不久,皇帝只想與民同休,不欲殺戮,因而特赦淳于氏九族之罪,不誅一人,並允許淳于氏所有人自由來往,任憑自己的意願選擇定居之地。
淳于宏仔細聽完,便道:“請大人將此聖旨張於外城的南門,我便立刻釋放雲大人和淡老闆。”說著,他向身邊的人偏了一下頭。
那人立刻向前幾步,跟在馬大人身後。
澹臺子庭已有關照,馬上便有禁軍校尉上前,護著馬大人出城,將聖旨張貼在來往百姓最多的南城。這時依然封城,這裡聚集了非常多的人,一看有人張貼出了聖旨,便紛紛湧過去看。如此一來,這旨意便會很快傳遍天下,淳于氏的人若有任何意外發生,只怕那些百姓都會懷疑是朝廷出爾反爾,不守信用。
淳于宏的人回來向他做了稟報,寧覺非冷冷的問:“怎樣?現在該放人了吧?”
淳于宏看向淳于翰,皺著眉說:“翰兒,過來。”
淳于翰身子一縮,反而躲到了寧覺非身後,堅決地道:“不,我要跟覺非在一起。”
淳于宏大怒,“你這個逆子……”
大檀明截斷了他的話,“你要教訓兒子,自己回房去關起門來罵,現在先放人。”
淳于宏恨了他一眼,遲疑了一下,便吩咐手下的人,“放了他們。”
雲深和淡悠然身邊的人都將刀挪開,往後退了兩步。立刻,禁軍官兵一擁而上,將他們重重推開。大檀明撲過去,把雲深抱起來就往前面的院子走。那裡已經有御醫等著了。
有人割斷了淡悠然身上的繩子,江從鸞最先奔過去,將他緊緊抱住。
淡悠然沒有絲毫猶豫,也回抱他,在他耳邊輕聲說:“我沒事,別擔心。”
江從鸞眼中含淚,拼命忍著才沒有落下來。他使勁點頭,喉頭哽咽,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淡凜然和淡怡然走上前來,目光復雜地著著他。良久,淡凜然才長嘆一聲,“你就是這麼固執。”
淡悠然央求地叫道:“大哥……”
淡怡然打斷了他的話,微笑著說:“大哥已經想通了,全都依你。”
淡悠然面露喜色,將江從鸞緊緊擁住,再不放開。
寧覺非目光銳利,一直盯著淳于宏。那些官兵都圍住了他,只等寧覺非一聲令下,就要將他剁成肉泥。淳于宏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從容不迫的看著寧覺非,唇邊是欣慰的笑意。
他自己死不足惜,卻為兩個兒子贏得了時間。至於小兒子……他心痛地看向淳于翰,緩緩的道:“翰兒,你過去任性胡為,父王都沒有認真怪過你,可這次你真不該這麼做。父王為了你,不得不鋌而走險,只盼你能幡然醒悟,不要與姓寧的為伍。你是淳于氏的子孫,這國恨家仇,父王希望你能記在心上,萬不可認賊作父。”
淳于翰垂下頭,囁嚅道:“父王,兒子……只是喜歡覺非……兒子也不想報什麼仇,就想跟他在一起……”
淳于宏難過地閉上了眼睛,長長的嘆了口氣,不再說什麼了。
這時,雲汀擠了進來,在寧覺非耳邊低聲說:“我們抓住那個箭手了。”
寧覺非倏地轉頭看向他,輕聲問:“在哪裡抓到的?”
“我們把他圍到了一個山崖上,他的箭矢射盡,就跳了崖。”雲汀一臉佩服,“他真是箭無虛發,傷了我們不少兄弟。幸而山谷裡積雪很深,他只是震暈了,沒受什麼傷。我們將他綁了,秘密帶回城了。”
“好。”寧覺非滿意地點頭,“你把他關到你的府中,好好款待,我把這裡的事處理完以後就過去。”
“是。”雲汀領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