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著自己點的精緻佳餚,一邊看著一姐喂他吃,倒也津津有味。等他能起身的時候,淳于朝便硬要拉他同桌,口裡說著閒話,大部分卻是戲文。他懶得聽,只是沉默地吃著,不發一言。
偶爾,淳于朝會笑著央求:“小樓,你給我唱一段好嗎?”
寧覺非總是乾脆地道:“不會。”
淳于朝看著他那冷冰冰的精緻眉眼,只是好脾氣地笑著,卻是一點也不惱。
等到他全身的傷口結了痂之後,章紀到底還是派人來將他強行帶走了。
江從鸞十分無奈,卻也不攔,只是對著在廳角守著的武王府侍衛聳了聳肩,以表示自己的無能為力。那兩個侍衛自然也不敢亂攔右相府派來的兵丁,只好跑回武王府中報信。
寧覺非被安置在右相府中的一個角落裡,管事來警告他不得隨便出院子,便沒再理會他。
這院子雖然小,卻很清雅素靜,還種了幾竿青竹,風過處嘩嘩直響,靠牆處有幾畦菊花,此時正在盛放,倒是滿目繽紛。
一連幾天,章紀都沒有來,除了有個老媽子來給他送飯外,始終沒人出現過。
寧覺非覺得這樣的日子很好,他有越來越多的時間可以恢復身體,鍛鍊體力,再伺機逃走。
天氣越來越冷,寒風一直沒有停過。寧覺非卻常常站在院中,有時候看看暗綠色的竹葉,有時候看看已經凋零的菊花,一呆就是很久。
屋中是簡單的床和桌椅,卻佈置得比較舒適。窗下的書桌上有幾本線裝書,他只略翻了一下便不再去碰。裡面都是繁體古字,通篇之乎者也,他半點興趣都沒有。
如此過了半個月,他常常站到院門口,看著外面,心想這總不算是違了規矩吧。
遠遠地看過去,是一個大大的湖,環繞著湖畔的,自然是雕花的亭臺樓閣,十分精美。他看著幾條曲曲彎彎的小徑,揣摸著會是通向哪裡。
這一日,他正在出神地看著遠處的高牆,忽然發現有人也正在看他,於是收回了視線,淡淡地掃了過去。
在湖邊的垂柳下,站著一個身形高大的年輕人,錦衣金冠,氣度華貴,身旁跟著幾個隨從,正是武王淳于乾。
他注視著月洞門中站著的那個美貌少年。
那個男孩子因為瘦削而顯得更加高挑,穿著普通的寶藍色長衫,烏髮在風中輕揚,身後是徐徐飄落的竹葉,一張臉在初冬的黯淡天光下蒼白如紙,卻又晶瑩如玉,眼神淡漠,全是“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超然。
自他看見這個少年的第一眼起,直到那次的堂會,這孩子沒有一次不是狼狽萬狀,這還是第一次看到他衣飾整齊形容完整的模樣,卻讓他的心裡大大地跳了一下。
寧覺非自然認得他,卻彷彿早已不記得了,冷漠地看了他片刻,便轉身回房。
夜色很快便撲了下來。
吃完飯,略坐了一會兒,便有管事的人來通知他,今夜相爺召他侍寢。
寧覺非無話可說,只是遵照著數個人不厭其煩的詳細指示,沐浴,更衣,然後躺到床上。
外面的寒意隨著章紀的進門而撲了進來。他站在床邊,看了一會兒床上的人,這才開始脫衣服。
兩人從頭到尾都很沉默。寧覺非固然維持著一貫的寡言少語,章紀也沒有說過一句話。黑暗中,只有他沉重的喘息聲在屋中迴響。高潮之後,他氣喘吁吁地壓在寧覺非身上,緊緊地抱著他。寧覺非的肌膚一直是涼的,彷彿連全身的血都是冷的,無論身上的人怎麼折騰,根本就不會熱。
寒冷的夜色裡,兩人仍是一聲不吭。
忽然,有人在門外急急忙忙地高叫:“相爺,相爺。”
章紀轉過了頭,有些不耐煩地問道:“什麼事?”
門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