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地方才能停,那座橋,叫奈何橋。她會在橋上碰到位老婆婆,老婆婆姓夢,已經在那裡很多很多年了。她會盛一碗湯給宸妃娘娘,這碗湯呢,是用橋下河水所煮,因為是孟婆煮的,就叫孟婆湯。喝過了孟婆湯,走過了奈何橋,就會把以前的事如數忘……”
“娘!”安和出聲打斷我,氣呼呼道,“這個地方一點也不好!那個老婆婆也是壞人!宸妃娘娘如果喝了湯,就會忘記我們,也會忘記皇伯伯!”
我不知道海蘭珠是否還會願意記得這一世,記得她流逝在察哈爾的最美年華,記得她與皇太極太晚的相遇,記得她不過半年便夭折的幼兒,記得她那些纏綿病榻,獨自飲泣的時日,這樣的一生對於她來說,是否值得留戀與追憶,我並不知道。
安和拉扯我的衣袖以此表示對我沉默的不滿,把嘴噘得老高,道,“若是八阿哥喝了,豈不是連自己的額娘都不認得?”
古人說,相見爭如不見,有情何似無情,豈非沒有道理?
我本來也只是哄他,便不和他爭辯,問道,“那你說該怎麼辦才好?”
他咬著下唇低頭思索,忽然直起身來緊緊摟住我脖子,貼著我臉頰道,“我以後一定不喝,我不要忘記你和阿瑪!”
對於他孩子氣的舉動,我在一愣之後便微笑著接受了。
“阿瑪和額娘會一直看著你長大,”始終一言不發的多鐸,這時將安和抱到身邊,他吻了吻兒子的額頭,隨後像是尋求肯定一般地抬起眼看我,湊到我耳邊,輕聲道,“我也不會喝那個勞什子的湯。”
宸妃的薨逝或許暫時延緩了朝廷佔領松錦的腳步,卻並沒有改變皇太極開疆僻壤的決心,松山一役後情勢越來越利於清軍,被圍困的松、錦、杏三城陷落已成早晚之事。然而這時,節制前方的多爾袞卻忽然病倒了。
多鐸在人前還竭力掩飾的憂色,一進了府門便表露無遺。
因為天寒,我接連推了幾個應酬,留在家裡看書逗兩個小丫頭。他在房裡來回踱步,攪得我沒法集中注意力,只得上前拉他坐下,倒了杯茶放到他手裡,“廷議怎麼樣了?”
他接過一口喝下,放下茶盞卻依舊皺著眉,“議了這許多天,增兵的事也沒個結果。這回豪格倒是積極得很,皇上眼看是暫時不會離京了,若能拔了松山,兩黃旗的支援算是唾手可得。我哥的病來的是時候。”
“皇上若是選將,必要考慮各旗的利益,斷不會讓豪格獨大,”我拿著桌上的一支銀海棠項圈鎖把玩。這還是皎皎堯堯出生時宮裡頒下的賞賜,八瓣嵌有貓睛石的海棠以十八粒東珠相串,瓚有兩朵並生蓮,前幾日春兒特意找出來配衣裳用。
小傢伙們長牙了,咬手指不說,到手的東西都喜歡往嘴裡塞,好在這個是一對,不用擔心她們爭寵吃醋。有一回安和只抱了堯堯,便惹得剩下那個又哭又鬧,怎麼也哄不住……雖然大部分時間都由奶孃照看,可有時還是會恨不得她們能一夜長大啊。
“唔,剛才你說什麼了?”在出神的當口似乎聽他輕聲嘀咕,我抬頭問。
他握住我的手,“出兵的事拖不了幾天,倘若定下來,恐怕這個年又得你一人過了。”
“正好省下許多應酬,”我拍拍他手背,想還是走了好,難道指望一府人都看他板著臉過年麼?
這時忽聽簾子“啪”的被掀開,安和幾乎是跳進屋來,這小子在外面蹲了多久?他撲到多鐸懷裡,拽他衣服,“阿瑪阿瑪,你又要走了嗎?”
“是。阿瑪今年沒法子陪你看禮花了,”多鐸輕颳了下他鼻子,笑道,“阿瑪要去幫你十四叔打仗。”
他有些失望地點了點頭,轉而抱住我手臂,小聲道,“額娘……”
我猜下面才是重點,揪揪他耳朵好笑道,“這回又有什麼要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