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給她取了個侮辱性至極的外號,還肆意造謠敗壞她的名聲。
周知意向其他同學瞭解了個大概,當晚就把落單的柳思涵堵在了後巷裡。
小王警官被她堵得啞口無言,沉默半晌才嘆了口氣:「就算是她有錯在先,你也不能以暴制暴,法治社會,凡事要用法律說話,只要你反映,我們警察不會不管的。」
周知意心說,那如果她沒有觸犯法律呢?如果她永遠只搞這些上不了檯面的小手段,只是在精神上折磨別人呢?法律也會處罰嗎?
但她沒說,因為她知道,這不是小王警官的錯。
小王警官問:「你那個同學叫什麼名字。」
周知意說:「蔚思。」
「蔚思……」小王警官瞥了眼放在一旁的手機——他在柳思涵的手機裡的確看到了一段關於蔚思的影片,柳思涵也親口承認了那個女孩子叫蔚思。
影片裡的蔚思是個很乾淨的女孩子,外貌清秀,看上去應該會是在學生裡受歡迎的那一類。
小王警官不理解:「蔚思因為什麼事情得罪過她嗎?」
他實在想不通像蔚思那樣的女孩為什麼也被會孤立欺負。
周知意掀了掀眼皮,唇角浮起一個諷刺的笑:「一定要得罪過別人才會被欺負嗎?受害者一定是因為犯過過錯嗎?」
「有一個愛喝酒愛打人的爸,有一個生病跛腳的媽,也是她的錯嗎?」
「……」
開啟車窗吹了一路的風,周知意心裡那點燥鬱才慢慢散發殆盡。
從車上下來,兩人站在路邊面面相覷了足足有一分鐘,陳宴才低聲道:「之前是我誤會了你。」
他說這話時,眼睫向下輕垂了下,兩人站在光源下,周知意注意到他的睫毛很濃密,被光影籠著打上了一層光圈。
陳宴抬起眼瞼和她對視:「你當時,為什麼不解釋?」
「有什麼好解釋的?費勁。」周知意移開了目光,「再說,你也沒問啊。」
直接就給她下了「校園暴力」的定論。
不過以暴制暴也算是暴,如果非說她是校園暴力,她也認。
「別道歉啊,道歉也晚了,我氣都生過了。」周知意單方面結束了話題,轉身往前走。
陳宴目光追著她的背影,笑了下,跟上。
兩人一前一後走到路口,夜風襲來,終於帶了點涼意,她不緊不慢地轉回身:「你回去吧,不用送我了。」
陳宴雙手抄著兜,氣定神閒地站在她身後兩步遠的位置,揚了揚眉。
看上去並不打算走。
周知意拿出手機看了眼時間,想了想說:「那天,你悄悄送我回家,謝了。」
她指的是兩人第一次見面那天,她雖然威脅陳宴說再跟過來就要報警,可等她跑進小路後沒多久,陳宴還是遠遠地跟了上來。
直到她拐進家門前的那條小衚衕,他才轉身離開。
大概是覺得她愛惹是生非?好像從第一次見面起,他每次都會堅持送她回家。
周知意自覺不是個好賴不分的人,不管是不是她想要的,對於這份冰冷緘默又不著痕跡的好意,她還是要道聲謝。
陳宴沒說話,周知意抬頭看過去,看到他從煙盒裡抽出一支煙,咬在齒間,一手虛籠著唇擋住風,微偏著頭把煙點著了。
光影從他窄峭的下巴處描摹著向上,勾出一道淺淡的弧線,他吐了口煙,煙圈似雲霧,在風裡縷縷飄著,散盡了。
周知意失神了片刻,回過神來,沒再理他,繼續往前走。
她忽然不知道該走到哪裡去了。
這條小路燈光昏昏,只有他們兩個人。清靜,有風,兩人一前一後不緊不慢地走著,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