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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的張越卻若無其事地回到了包廂中。他剛剛的聲音並不算太小,而且這裡從上到下的人都在豎著耳朵聽動靜,所以幾乎沒漏過一個字,此時一幫人忙都站了起來。他含笑點了點頭示意眾人都坐下,回到主桌便舉起酒杯。
“下午還有公事,這酒就到此為止,不過飯菜管夠,大家盡興,不要被剛剛的事情敗了興致,我先乾為敬!”
雖說武庫司一眾屬官和書吏在張越初接掌司務的時候很是設了些絆子,但那不過是小打小鬧,並不代表他們沒聽說過張越那很是輝煌的資歷——去青州殺人還能說是奉旨監斬,可最初剿滅卸石棚寨總歸是張越自己的主意;下了一趟江南,又不知道掉了多少顆腦袋;而就在兩個月前,京師戒嚴的那個晚上殺了不少犯夜的人,那更是某人親口下的格殺令。可是,和這位郎中大人共事了這麼久,他們卻覺得這只是一個溫恭謙良的貴公子。
可如今他們總算是明白了,倘若真的惹毛了他當面給你沒臉,那就是自討苦吃了!
這一頓勞師宴吃得杯盤狼藉,張越留下連生結賬,隨即就和眾人回了兵部。由於交趾軍務已經解決,去歲年底又已經完成了京衛京營等禁軍的換裝事宜,如今春暖花開更不用考慮什麼軍服棉衣等等,於是武庫司上下自然是閒了下來。只是人閒嘴不閒,一群書吏們向來同氣連枝,這風聲很快就傳了出去,六部各衙門連帶周邊其他衙門都傳遍了。
由於兵部並無急務,留下人當值之後,這一日傍晚便早早散了衙。因天色還早,張越上馬之後和其他同僚告辭之後,便約好萬世節一同去西牌樓巷看方敬,誰知道才出巷子就看到一個意料之外的人。他匆匆上前,隨即便利落地跳下了馬,看了一眼那人背後的小毛驢,隨即笑道:“小七哥怎麼來了,今日國子監無課?”
“我以後就不在國子監讀書了。”顧彬見張越瞪大了眼睛滿臉錯愕,便露出了少有的笑容,“我最初在國子監時是在正義堂,之後則是崇志、廣業堂,一年半之後考核都是優等,就一路升了上來,去年就入了率性堂。不到一年,我八次月考就拿足了八分,所以已經給了出身,恰如今國子監嚴督積分法,所以一應得出身者都已經向皇上舉薦了。”
許是因為四年苦讀終於沒有白費,顧彬的臉上不見了往日的自卑,顯得意氣風發。而張越想到顧彬當初為了生計不得不幫著族學中那些頑童蒙混月考,如今總算是熬出了頭,心中著實高興:“憑著小七哥你這用功勤勉的性子,我早知道會有今天。既然如今你不住在國子監監舍,那行李鋪蓋如今搬到了哪裡?若是沒地方,我在西牌樓巷那邊還有空屋子。”
萬世節此時也湊了過來,他素來最好熱鬧,聞聽此言連忙附和道:“元節說得不錯,那邊的屋子空著也是空著,你既然搬出了國子監,總得要尋住處,不如搬來同住吧?京城大居不易,你如今還未出仕沒有俸祿,就是廊房中的小房也不是那麼好租的。”
顧彬在國子監中倒是聽張赳提過張越的幾個友人,此時見萬世節這般自來熟的模樣,他不由猶豫了片刻,隨即才誠懇地說:“我昨日從國子監搬出來後,曾經去拜見過小楊學士,他勸我把爹孃接過來,還說能幫我租三間西直門附近的中房。我在國子監也攢下了一些體己,這第一年的租錢大約是夠了。接下來若是能有一個好職分,大約能維持下去。”
這個大約能維持指的是怎樣的一個水準,別說萬世節,就連張越也能猜出來。沒什麼家底的楊士奇住的是朱棣賜的宅子,僕人等等都是僱的,每月也就是勉強收支相抵;他的老岳父把在京師附近唯一的一個田莊當了陪嫁給杜綰,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