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郡主,昨日送了張大人出去的時候,因說起了宮中膳單的事,小的一時留心,便去了一趟尚膳監。張大人說,多食葷腥易心血不通,而看了膳單,小的便發現這幾個月來,不論是太后還是皇上。時令小菜都撤了,而往日宮中蔬菜就少,再加上入冬,葷腥就更多了。小的昨天晚上先去問了御醫,御醫倒是贊同張大人的提法,所以小的又派人去了一趟彭城侯府,藉著慰問太夫人的機會打探了一下。彭城侯太夫人說,已故彭城侯也是因突發心疾故世的。”
“你的意思是,太后的病興許不是偶然?”
朱寧一時眉頭緊皺,思量片刻便說道:“仁壽宮有小廚房,我以前就覺得這些膳食太過油膩了些,因太后喜好,也只是偶爾進些藥膳。你說時令小菜撤了,這又是何意?”
“是魯尚宮傳的太后口諭,因不知道事情原委,小的只能尋了個由頭,把魯尚宮絆在了尚宮局,又讓人嚴密盯著。尚膳監那邊也使了人過去,一時半會不會走漏風聲。”
“這事情倒是越來越奇了!”
朱寧一個月倒有二十天是住在宮中的,聞聽此言自是柳眉倒豎,真正憤怒了起來。女官六局是洪武舊制。甚至一度凌駕於宦官之上,但隨著永樂年間重用宦官,尚宮局等等就漸漸式微了,若非如今張太后用了不少女官,這些人不過是比尋常宮女略高一等罷了,等閒不能出內宮。就是魯尚宮,在太后面前也不過是奴婢一般,怎會突然去外宮傳口諭?
“去查吧,不用東廠,你親自領銜。”電光火石之間,朱寧已經是做了決斷,緊跟著又吩咐道,“若她叫起撞天屈,你就說太后已然知曉,若她不吐實言,即刻亂棍打死,家人亦是難逃!還有,魯尚宮往來好的那幾個人,都叫來仁壽宮細細查問,不要鬧到外頭去。”
如今知道太后正病著的,除了仁壽宮裡頭的人,便是範弘金英楊士奇張越,滿打滿算尚不到一隻巴掌的人。所以,朱寧自然不願意張揚這一點,而範弘心中瞭然,忙答應了一聲,正要退出去的時候,他卻在門口和急急忙忙跑進來的曹吉祥撞了個正著。曹吉祥畢竟年輕些,瞧見範弘往後頭倒。忙攙扶了一把,眼睛卻看向了朱寧。
“郡主!郡主不好了,孫貴妃吵著要見太子!”
這才一天兩夜,終於鬧將起來了?
朱寧早算著這一條,聞言倒並不驚詫,徑直問道:“孫貴妃人在哪兒?”
由於東西六宮全都封了,曹吉祥自然進不去。張越出了宮,他也就沒了事情,由於先頭報信及時,再加上範弘金英脫不開身,他就和程九一塊在仁壽宮聽支應。一人看著東六宮,一人看著西六宮。此時此刻,他使勁嚥了一口唾沫,聲音低了好些:“就在永寧宮……孫貴妃在永寧門內的那一重院子跪著……”
一哭二鬧三上吊,哭鬧在皇家來說自然是下乘,上吊鬧開了更是不好看,可孫貴妃這麼不聲不響一跪,卻是格外不同。就是平素和孫貴妃頗有往來的朱寧,聽到這話也不禁眉頭一皺。當初吳嬪有身孕那幾天,她就聽到永寧宮那邊傳來了不少風聲,可動靜卻是全無,足可見孫貴妃這回倒是真聰明瞭。可這一次畢竟是自己兒子,哪能一直耐住性子?
望了望裡間。她便點了點頭道:“範公公先回司禮監吧。吉祥且在這裡等著,我安排好了就去永寧宮。”
範弘原本也嚇了一跳,但朱寧既如此鎮定,他自然而然就心安了,又行了禮之後便悄悄走了。曹吉祥自然沒有二話,眼看朱寧帶著兩個侍女走了,他方才悄悄搓搓手跺跺腳,心中又是後怕又是高興。後怕的是什麼都想到了,就是沒想到太后有疾;高興的是這一回終於入了貴人法眼,日後定能站住腳跟。等了一小會,他就看到一個胖太監點頭哈腰跟著朱寧出來。
“你是御藥房太監。那三個御醫處你好生監管,試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