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不要讓人閒著。”
底下跪著的陸豐知道,張太后這是在避嫌了。儘管是母子,但對於某些大事情,張太后縱使是在文武群臣中擁有莫大的影響力,她也不會輕易出手,更不用說這次還涉及到了自身。然而,他連夜來報,卻不是為了讓太后擺出這麼一個態度,因而連忙碰了碰頭。
“太后,皇上遇著今天的事情正在氣頭上,乍然得知這訊息,恐怕就連郡主也難以規勸。事出蹊蹺,您若是全然不理,小的卻生怕有人構陷生事。如今往乾清宮稟報雖是太后一片苦心。但難免被人曲解,不如太后委派一個妥當的人和小的一同協查此事。”
朱寧自知朱瞻基雖待自己不薄,有些事情也能勸得了,但這件事情她卻自忖沒有任何把握,因此聽陸豐這麼說,她也忙點點頭道:“陸公公所言也有道理,今日皇上急怒之下就差點把人下了錦衣衛詔獄,若得知此訊息,只怕都察院更不得消停。都察院御史從來都是天子信臣,若因此權威聲望一落千丈,絕非好事。還是先悄悄查明,然後再稟報皇上更妥當。”
屋子裡只點著一盞油燈,卻只是照著陸豐跟前的那一小塊地方,張太后恰坐在昏暗之中,深青色褙子上的織金雲霞龍紋映著燈光,那流轉的金色和她晦暗的臉色交相閃爍,讓朱寧難以猜測這位太后究竟是什麼意思。
對於女人來說,皇后的位子遠不如太后穩當,張太后早年便是代朱高熾處理政務,如今雖號稱袖手不管,但實際上也管著不少事情,那麼,她是擔心因此事和皇帝離心?
“明日讓金英隨你去東廠吧。王瑾雖然更好,可皇帝身邊一刻都離不了他。若是有人問起,你便說今天晚上是來報說彭城伯侵佔民田。”
“太后放心,小的明白。”
答了這麼一句話,陸豐連忙磕頭應是。儘管之前的動靜鬧得很不小,但只要張太后願意,自然能夠把一切痕跡都給抹平了,他只要按照那話對外說就行了。至於彭城伯究竟是不是侵佔民田,這卻是不消說的事。滿朝勳臣貴戚,縱使是清正如張輔,名下也少不了別人投獻的土地,彭城伯身為太后胞兄,更不可能一塵不染。
而就在退下之前,他瞅了瞅張太后的臉色,決定還是盡職盡責地知會一聲:“小的還有一件事要稟告太后,傍晚的時候,戴綸和林長懋已經被錦衣衛押解回京了,人就在北鎮撫司詔獄。”
聞聽此言,朱寧眼皮子一跳,看見張太后臉色更加晦暗,忙垂下了眼瞼。那還曾經是當過朱瞻基老師的人,居然就這麼說拿就拿了!
這天夜裡,獨宿在家的張越也是沒睡好。頭天晚上是因為到家而安安心心睡了個囫圇覺,誰想今天是連連發生各種事端,攪得人心緒難寧。外人也就算了,他只求一個問心無愧,可換成自己家裡人,那種膩味就甭提了。張輗張軏為兒子求官,張輔承攬了下來,可他們兩個說張信的外調已經被擱置了,這事情若是真的,那就不知道是誰要把他架在火上烤!
想著想著,他不禁又想到了這會兒不知道在哪裡的父母妻兒。老老少少這麼些人要從廣州啟程趕到京師,沒有幾個月是決計不成的,再加上還有剛滿週歲的小孩子,大腹便便的孕婦,真不知道這一路上該走多久。父親是最好的後盾,妻子是得力的臂助,而其他人在身邊時,也都能讓他更安心,如今一個個都不在,他這心裡實在是空落落的。
由於中午被硬灌了許多酒,雖說飲了醒酒湯,又是早早上床,但因為翻來覆去時間太久,他這腦袋又有些隱隱作痛了起來,當即開口叫了一聲。等到叫了兩聲無人應答,他這才想起自己沒讓人在外屋守夜。無可奈何之下,他只得站起身來,自己摸索著去找水喝。
就在他看過銅滴漏,隨即窸窸窣窣從蒲包裡拎出茶壺的時候,陡然之間就聽到外頭傳來了說話的聲響。儘管這是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