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呢?”他想拉開距離,她卻死命扯緊他的衣襟。
“栩兒說得對,我只是當家當年好心收養的一個孤兒,連自己姓名也不知道的孤兒。承蒙當家不嫌棄,我才能以慕容家一份子的身份存在,所以就算他認了我做弟弟,在慕容栩他們心中,我的地位還是改變不了……呵。”她冷笑。
“當家,你醉了。”他輕輕撫上她的手,她的手是微涼的。
“醉?”剛才喝了不少,她的頭真的開始有些暈,但她強撐著搖頭。“才不。我一直在想我到底做錯了什麼,讓他們討厭我,甚至讓栩兒生起要逃離這個家的念頭。”
剛才她想了許久,終於想到一個重點,那是她從來都不願承認的一點。
“原來,我一直不懂他們要的是什麼,更加不懂自己到底在做什麼。”
藍知逸默默的瞅著她,將她眸底流露的傷心一覽無遺。她將傷心壓抑得很好,隱藏得很好,但是這樣的她,更讓人覺得……心疼。
他以為自己已經摸清了她,現在看來,他所知道的都只是表面的假象罷了。
慕容栩說她不是慕容家的人,只是前任當家收養的一條狗。
這句話她吞下了,即使當時的她怒不可遏地摑了慕容栩一巴掌,但最後狼狽逃跑的人卻是她。
受了莫大的委屈,她沒有哭訴、沒有抱怨,只是淡淡的說著:我沒有做好。
她到底是一個怎麼樣的女人?
對外,她要應付六公子的挑戰;對內,她要擺平三個侄兒對她的成見。再加上必須同時兼管慕容商運和天譴組織,面對這些事務,就算一個男子也深感吃不消。
但,她卻一肩扛下,不抱怨、不退縮,付出全部的努力。她是他見過最堅韌不拔的當家,也是他見過最傻的一個女人。
她一心要為三個小鬼付出,到最後她連自己的目標也失去了。
這樣的她,意外的讓他湧起同情。
原來他和她是如此相像。
他為了孃的驕傲而不顧一切,她則為了報恩而義無反顧。同樣執著的二人,卻註定是敵手。
如果她不是慕容當家,他想她會是一個最懂他心、最值得結交的朋友。
但是對一個敵人來說,他的惺惺相惜用錯了地方。
頭有些暈,慕容臻伏在石桌上,好奇自己的酒量為何變淺了。
定了定神,她抬首迎上了藍知逸的眸光,頓時清醒三分。
他的眸中含著欽佩,但更多的是同情和憐惜。
她甩了甩頭,一定是剛才自己莫名其妙的話讓他誤解了。她一點也不需要他的同情,她是堂堂大當家。
“我不需要……”一站起身,她的身子一晃,腳步不穩的往前趴下。
他反應很快的抱住她,讓她摔入自己的懷裡。藥性發作了,他扶著她坐好。
她極不自在地揮開他的手,頭暈得更是厲害,心下不禁懷疑。
那壺酒……有古怪!但酒是總管親自準備的,總管沒有對她下藥的理由。
“當家,你還好吧?”他不放心的扶著她的手臂。
“百步醉”這藥粉他是第一次使用,不知分量是否下多了。
她來不及答話,總管已經走了上來。“當家,剛才門外有人將此信箋呈上。”
她翻開來一瞧,頓時瞠目,眼角瞥見信箋內容的藍知逸也是一驚。
“那人呢?”
“已經走了。”總管不解她為何神色大變。
“總管,立刻通知下去,今晚的‘大事’取消。我出門一趟。”
她立刻站起,大步離去。
總管不解的看著她,身後的藍知逸也匆匆跟了上去,讓他更是摸不著頭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