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飲水、冷暖自知。
閨閣少女,本該是澄澈清白的,可她們的命運牽扯了太多。朝廷、家族、還有彼此的心意。
又想起湘雲,黛玉簡直不知道該怎麼說:雲妹妹的病還沒好,衛若蘭也躺著,那毒陰得很,只能慢慢養著,雖說能治好,但會留下病根兒,可能再也無法上馬殺敵。這對於現在的史侯府,簡直是漏船偏遇迎頭風。
——弄月的準駙馬崔應明當然也還在養病,不過弄月自己絲毫不介意,黛玉也不好去說什麼。
轎子悠悠然然走著,很快便到了御書房,黛玉與寶釵不再說話,規規矩矩地跟著太監進去謝恩,又各自領了賞,盡是些首飾、玩意之類,因為縣主比郡君高一個品級,黛玉比寶釵多了一串紅麝香珠和兩團香扇。
前世今生相比,頗有些感慨滋味。可也沒時間多想多說,剛剛出了御書房,命中註定的“劫數”又湊了上來,趾高氣昂的弄月公主殿下指點江山:“黛玉,跟本宮去沁芳苑,本宮好久沒欺負你了,手癢得很。”
“公主您……”您還吊著胳膊呢,只剩一隻爪子,還偏要過欺負人的乾癮?這麼多人看著,吃吃笑著,黛玉真恨不得找個地縫兒鑽下去,臉兒紅得通透。
寶釵掩著唇兒,“噗嗤”一笑,卻乖乖讓開了身子,準備識時務地退下。
沒想到,弄月飛了給眼神兒給她,點著下巴:“薛家那個,你也別走,本宮也有賞給你——雖然本宮不怎麼喜歡你,不過,你敢拉著王子勝一起去死,這點,正合本宮的胃口。”
寶釵接過宮女奉上的賞賜的盒子,哭笑不得,悄悄看向黛玉:公主一向都這麼說話?
黛玉會以一個安慰的無奈小眼神兒:公主就是個貓兒性子,習慣就好。
“別眉目傳情啊!”弄月撇撇嘴,又吩咐,“薛家的,賢妃想見你,看在她‘臥病在床’的份兒上,你去看看罷。”不等黛玉反應過來,牽了就走,“你過來,給本宮玩兒。”
寶釵看著黛玉被公主“挾持”離開,滿眼複雜,良久,才輕輕一嘆,看向宮女:“麻煩帶我去拜望賢妃娘娘。”
卻說黛玉被弄月拖進了沁芳苑,看著弄月攆走了侍從,又看著……雲涯從屏風後面走出來。
黛玉臉兒又紅了,終於明白,弄月說的“欺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人我牽來了,你自己說。”小公主可壞的很,完全沒有“非禮勿視、非禮勿聽”的自覺,抱著貓兒,倚在軟榻上津津有味地看。
雲涯無奈搖頭,轉向黛玉,抱歉地承認:“是我讓公主將你帶來的。”
“……郡王請說。”黛玉抬頭,不得不承認,對於雲涯,她的心情依舊複雜的很。好像是有那麼點“心有靈犀”之意,又踟躕著很,再也尋不回前世對寶玉飛蛾撲火般的愚蠢的執著,究竟是情淡了,還是如今的林黛玉實在想的太多……她也不清楚。
“在圍場時,我說過會給你一個交代。”
所謂交代,玄真觀裡那些應該已經夠了;黛玉想知道的,卻是另外的事兒,趁著雲涯還有些遲疑,搶先一步問:“不知郡王是否能夠告訴我,圍場,到底是怎麼回事?”
林睿一向是個寡言的,事關皇家見不得人的“三皇子”,林霽風也沒法子跟妹妹說清楚。黛玉思來想去,總不甘心這麼渾渾噩噩的,剛巧雲涯欠她一份“解釋”,趕緊搶先一步堵了回絕,趁機問個清楚。
“……”雲涯一時怔住,實在沒有想到,黛玉會挑這個問題。
弄月笑倒:“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不是?”
黛玉暱她一眼,這唯恐天下不亂的!
雲涯想了想,決定這般解釋:“關於此事,皇上的處置裡說的明白,是馮唐勾結他人,意圖犯上作亂。不管是圍場的火藥,還是太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