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兒不好,幹嘛塞進翰林院這書袋子,就像上次去剿匪,王爺雖然看起來挺瘦,可是臨陣不亂,指揮起來還挺有一套的嘛!
雲涯沒發現侍衛們欲哭無淚的眼神兒,只是默默盤算著日子:一個月了,確是挺久了。
已然入了夏,郡王府的花園裡一片綠蔭,染著金紅色的日暉,彷彿鍍了一層釉似的。鳥兒唧唧,蟬鳴聲聲,生意盎然的季節,卻又是急躁的季節。
一個月可以發生很多事,譬如保齡侯府和衛家定親納彩,譬如寶釵養好身體悄無聲息回家,譬如任性的弄月公主殿下專程跑到黛玉家裡蹭了好幾碗嘎嘣脆的水果冰……又譬如,皇帝定死的廣西查案的日期臨近,雖然人還沒回來,可有些訊息,已然傳到了京城。
林霽風拿到廣西來的密信,第一時間便交給了秦可卿。
秦可卿細細看來,覺得簡直不可思議:“看樣子與我父王無關。可是,這樣查下來的結果是,甄家的那個甄清他,他,欺上瞞下,抗旨不尊,還私通外族?”這不僅是死罪啊,還是足以滿門抄斬的死罪啊!
奴隸沒有戶籍,隨便被賣來賣去,賈素瑤到底是不是“甄英蓮”,誰搞的清楚?御史們本都打算無功而返了,可隨即而來的“無心插柳”,把他們嚇得一愣一愣的——有人爆出真相,原來,當初暹羅幾次遭受兵災,快要支援不住時,曾向朝廷求助;原來,當年不僅是被流放的太子同意襄助暹羅,太子請示後,太上皇再三考慮,也給戍邊諸將下了“平衡各方勢力”的旨意。
對西南各族,朝廷一直是警惕的,從不希望看到緬族一家做大,因此才決定拉暹羅一把;可誰知道,不等戍邊的援軍趕到,緬族就攻破了王城,暹羅滅國,援軍見木已成舟,又不方便正面與緬族衝突,便只能一邊撤軍,一邊哀嘆時不我待。
當年之勢,暹羅弱小,可佔盡了地理優勢,易守難攻;西南各族行軍皆擅防守,進攻之力則嚴重不足。緬族最強,可縱然他們的大象可輕易踏過敵人的屍體,可那駐在荊棘之上的高高的暹羅防禦堡壘,難道他們也能踏過去嗎?戍邊的將領們至今都想不通,暹羅怎麼會連區區十幾天都沒有守住?
直到這次,御史們才查出真相——暹羅的王城是被大炮轟開的!還是紅衣大炮,是朝廷的大炮!
私自將大炮“借”給緬族的,正是甄清!至於理由,就更讓人恨不得罵娘了——當然是罵甄清的娘——緬族能在西南橫行霸道,私底下也是向更加強大的北方朝廷守軍交過“保護費”的,其中甄清收的不少,緬族大軍以此為要挾要求甄清私“借”大炮,甄清那慫貨居然真的借了!
雖然,甄清只借了兩門炮,四枚炮彈;雖然,借大炮的時候,甄清還不知道這炮是用來對付暹羅的,也還沒接到暗中援助暹羅的聖旨;可等他接旨的時候,再怎麼嚇傻,也挽救不了局面。慫貨就是慫貨,甄清被嚇得一病不起,辭了官,沒幾年就嗝屁了;正如通敵就是通敵,法典裡明明白白寫了的滿門抄斬,甄太傅再怎麼無辜,也逃不過被這慫貨弟弟連累的窘局!
對於這麼個匪夷所思的結果,林霽風也只能翻白眼:“所以說,多子多孫也未必是福。書香清貴的大家,出了一個白痴的慫貨,就能害死一家人!”
明白與父王無關,秦可卿一直懸著的心總算可以放下了——可是,又覺得十分惋惜:“可惜了甄太傅了,那麼一個博學之士,那麼大年紀了,臨老臨老,竟然還要落個如此下場。”
“可惜的何止是甄太傅,還有他兒子甄世嘉,前幾年剛調了欽差金陵省體仁院總裁。”林霽風嘆息,“皇帝估計也覺得可惜,但判到什麼程度,真不是他一個人說了算的。”甄清違的可是當年太上皇的旨意,無論於情於理還是於形勢,皇帝都得孝順地請示父皇。
秦可卿放下密信,微微蹙眉,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