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鳥不拉屎的地方當官,箇中滋味又有誰能夠體會,人生大起大落莫過於此,他也不想多說什麼,只是簡單道:“松坡定然不負皇恩。”
秦公公嘆氣道:“柳大人趕緊上任去吧,好好把陝甘地方管起來,也好了了皇上的心思,咱家命苦,這天寒地凍的,還得繼續往西走,去蘭州傳旨。”
柳松坡心中一動:“秦公公,繼任甘肅巡撫是哪一位?”
“也是個走運的傢伙,周戶部的門生,巡商道員範良臣,據說原來只是個七品茶馬提司,這兩年竄的也夠快的,唉,人家馬政辦得好,名字連皇上都知道,再加上京城裡有人,周尚書全力保舉,這不,年紀輕輕就做了封疆大吏,真是有福之人啊。”秦公公晃著腦袋感慨道。
“秦公公還是暫歇兩日,等過了年再走吧。”柳松坡挽留道。
“不了,柳大人的好意咱家領了,甘肅不可無主官,咱家明日就動身,還是等回程的時候再來叨擾柳總督吧。”秦公公倒是個勤奮的人,趕著去蘭州傳旨,他心中明白著呢,柳松坡一毛不拔,在長安別指望能受到什麼好的招待,還不如趕緊趕到蘭州去呢,聽說那位範大人是個明白事理的人物,想必虧待不了自己。
……
柳松坡拿了聖旨,迅接管總督衙門,正好他從蘭州帶了一批以王小尕為的捕快,可以充作新總督衙門三班六房的基礎,原先那些人丁,凡是溫彥從蘭州帶來的的老部下一概辭退,長安本地人可以留任,長安人才濟濟,招募幾個寫寫畫畫的師爺不成問題,柳松坡又是個能力強的官員,極短時間內就讓總督衙門運轉了起來。
第一件事就是會同御史行臺辦理前任總督溫彥的案子,這案子已經是鐵板釘釘的欽案,其實也沒啥審頭,溫彥盤踞甘肅幾十年,他又不是個良善之輩,殺害的無辜不在少數,屠戮十八里堡只是其中一件罷了,大把的血海深仇,問他個死罪都是輕的。
總督衙門的捕快和御史行臺的官差聯合查封了溫彥的府邸,白紙黑字蓋了官印的封條封上大門,所有財物充公,所有親眷和在籍的奴僕都被押了出來,暫時關在城外一所破廟裡,正是寒冬季節,昔日錦衣玉食的貴人們現在只能抱著膀子瑟瑟抖,每天只有兩碗薄粥充飢,人生無常莫過於此。
監察御史孟葉落和如今的陝甘兩省提刑司總捕頭王小尕冷眼看著破瓦寒窯中的溫府家眷們,他們心中沒有絲毫的憐憫,十八里堡的大仇終於得報,因果輪迴就是這樣,忽然人堆中一陣嬰兒的啼哭吸引了孟葉落,他指派一個衙役進去從一婦人手中搶來了嬰兒,拿在手中觀看著。
那婦人是溫彥的二夫人,當了多年的太太,氣勢還是有些的,衝著孟葉落喊道:“你們連這麼小的孩子都不放過麼?那可是我們溫家唯一的骨血。”
孟葉落冷酷的說:“你錯了,溫彥沒有子嗣,他壞事做的太多,註定斷子絕孫,這個娃娃是蘭州馬三公子的骨血,還是迴歸馬家去比較好。”
此前已經現了溫彥府邸後院中停著的杏兒屍,這孩子是個沒孃的娃娃,孟葉落想到馬驚濤出了不少力,便掃視了一遍這些犯官家眷,從裡面挑了一個模樣還不錯的丫鬟,對王小尕道:“總捕頭做個見證,這個丫鬟下官出錢贖了,送與馬三公子撫養孩子,別管這孩子到底該姓啥,總是無辜的。”
王小尕深以為然,重重的點了點頭。
……
溫彥的官服已經被剝去,烏紗也摘了,只穿著白色的中衣,披頭散坐在監房的稻草鋪上,正在看自己的罪狀,時而狂笑,時而冷笑,好像在看什麼笑話一般。
“溫彥,這些罪狀可都屬實?你還有什麼話說。”鐵欄杆外面,一身官服的孟葉落問道。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老夫沒什麼好說的,皇上想殺我就殺吧,還費盡心思弄這些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