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眼瞅著花朵一般嬌豔的安樂公主漸漸變得面無血色,搖搖欲墜,焦躁的宮女們欲上前來攙,卻依然被她執拗的推開,並且威脅道,誰在靠近半步她就咬舌頭!
公主殿下的性格隨她的父皇,認定的事情就絕不罷手。
張婉兒就一直這樣跪著,從上午到中午,從中午到晚上,滴水未進,紋絲不動,眼看已經是傍晚時分,天色忽然大變,狂風夾雜著暴雨呼嘯而來,大滴的雨水砸在養心殿前的石板地上,將黃銅鎏金的水缸敲擊的砰砰作響,地上很快積起一灘灘水,安樂公主全身溼透,散亂的頭貼在臉上,依然倔強的跪在水窪裡,宮女們躲在宮殿簷下都難過的哭泣起來。
嬌生慣養、金枝玉葉的公主殿下到底受不了這種摧殘,漸漸的,張婉兒只覺得頭暈目眩,搖搖欲墜,但她依然咬緊牙關苦苦堅持,因為她知道,這是自己唯一的機會,她寧願以死明志,也不願嫁給韃子。
暴雨如注,皇帝依然沒有露面,哀莫大於心死,張婉兒萬念俱灰,身子一晃就要栽倒,就在昏過去前的那一瞬間,一張打傘遮住了張婉兒頭頂的一片天空,高大偉岸的身影印在了她最後的記憶中,父皇他終於出現了。
當張婉兒醒來的時候已經躺在了養心殿內,空氣中瀰漫著濃重的中藥味,她微微側頭,看到父皇偉岸的身影背對著自己挺立在大殿內,正在欣賞著什麼。
“婉兒,你醒了。”皇帝淡淡地說。
張婉兒強撐著爬起來,這才看到父皇面前掛著的不是什麼山水風景畫,而是一副山川地理圖,不過和印象中的有所不同,這幅山川地理圖中很多地區都被不同的顏色所覆蓋。
皇帝並不轉身,只是用手指著山川地理圖,緩慢而沉重的語講述著地圖上的改變:“這裡是陝西、甘肅,河南,已經被反賊佔領,這裡是河北、山東,現在被蒙古人控制,這裡是蘇杭、寧波,匪患屢剿不止,這裡是福建、廣東,叛亂也是層出不窮……”
皇帝忽然沉默了,良久才沙啞著嗓子說道:“婉兒,你是朕的女兒,也是大周的公主,何去何從,你自己選擇吧。”
……
和親,這個字眼已經很久沒有出現在中原人民的耳朵裡了,自從漢唐以後,大宋寧願以歲幣納貢,也不與蠻夷和親,這種制度也被歷史學術界認為是屈辱的象徵,國力衰敗的體現。
而如今朝廷以安樂公主下嫁蒙古大汗滿都古勒,卻在京城激起了一片讚譽之聲,文人學子無不以昭君文成讚譽安樂公主,並且對周元結成秦晉之好,共同對付反賊表示出極大地憧憬。
京師街頭,茶樓酒肆中,兩個獐頭鼠目頭戴方巾身穿文士袍服的男子正在談論著和親的好處,一人道:“宋朝為什麼不如漢唐那樣強盛,就是因為沒有和親制度,只有和四鄰結成親戚,才能以最少的付出換取最長久的平安,試想一下,什麼蒙古契丹突厥的大汗都是咱們皇帝的外甥,這仗還怎麼打的起來,所以說啊,這和親制度就是亞克西啊亞克西。”
另外一人拍手讚道:“老兄所言極是,句句是理,不過這句亞克西用的不是地方,這句話是突厥語,跟咱們大周和親的是蒙古人,應該說和親拜努才是。”
兩人一唱一和,不亦樂乎,茶樓中眾人都充耳不聞,只當是放屁,只有一個剛剛進京的外地學子猛的一拍桌子站了起來,大罵道:“恥辱!悲哀!將自家女兒送給仇敵去換取和平,悄悄做了也就罷了,偏偏還拿出來吹噓,你們還有沒有廉恥,有沒有腦子!”
周圍人紛紛遞眼色過來,讓這個書生不要再說了,但他卻完全沒有意識到,依然大感慨,狠狠地洩了一通,將那兩人駁斥的灰頭土臉,無言以對,這才昂闊步的出門去了。
剛出大門,就被兩個人跟上,拍一拍他的肩膀,亮出腰牌道:“錦衣衛,跟我們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