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朱明說:.“你看,整個旅店都讓你吵醒了。”
她整個人掛在我身上,號啕大哭,頭髮都被汗貼在額上,也不言語,只是哭。
老闆拿了酒上來。
我說:“喝。”
她聽話的喝了。
我向老闆道謝,老闆關上門走了。
“我不走,好不好?永遠不走,你趕我也不走,那總行了?”我說。
朱明不說話,哭聲漸漸平下來。
我嘀咕,真沒見過這樣的人,唐真的害慘了她,那件事的陰影在她心頭永遠不散,太可怕了。
那天我沒有睡,我坐了一夜,朱明的頭枕在我的懷裡,她臉色慘白的睡了。
我不明白她,沒有我,她難道不仍然是朱明?出色的朱明?她沒有獨立的精神,也許等她的自信心再堅定一點的時候——
我們在十點鐘起來,上路到魯昂去的時候,筋疲力盡。
我想回家。
末了在羅浮宮,我買一隻銀製仿埃及的戒指給她。
朱明又似一個小孩子一樣,高興得不得了。
我不擔心,等她另外找到一個更好的男孩子,她會自動叫我走。我毫懷疑她愛我,但是愛分好多種。
我們乘氣墊船回來,朱明無端端多了三箱行李,在碼頭她走快了幾步,回頭不見我,大叫“家豪”,又急了,我原來想躲起來嚇她,後來實在不忍心。
自從巴黎事件之後,我一直以“大哥”姿態出現,我找別的女孩子,找得更勤了。
有人跟我說,朱明有好幾次與唐在一起,我沒在意。
朱明怕唐。她會找別的男孩子,但是不會找唐的。
找朱明,她會說:“我今天跟朋友去吃飯,你要不要來?”
“你們談的話我不愛聽,我在家好了。”
天氣益發的冷。
朱明每隔三兩小時來一次電話,她喜歡隨時與我聯絡,從頭到尾我們沒有發生過關係,已經有老夫老妻的感覺。
那天我回實驗室,同事告訴我說朱明來過,沒碰見我,我打電話到她家去,沒人聽。
“什麼事?”我問。
“朱小姐好像有心事。”同事說,“她說一會兒再來。”
發生了什麼?偏偏不打電話,要親自來找?
我心中無端端的緊張起來。這種緊張不是沒有原因的,像以前琪琪跟我說,她要離開我的時候,我心中就是這麼忐忑不安的。
發生了什麼事?朱明是不會出毛病的,朱明剛說過她不能離開我,我還能不放心嗎?
朱明——
“家豪。”
我抬起頭來。
“朱明,你來了?”我站起來,讓她坐。
“家豪,我有話跟你說。”她低著頭。
“什麼要緊的話?”我心中已經隱隱覺得不妥,“回家說來不及嗎?”
“你找個角落吧,我快快說了出來的好。”她說。
我勉強的笑,“你這個人就是這樣,見風駛帆。”
我與她到飯堂去,叫了兩杯咖啡。
“說吧。”
“家豪,我們還是解除婚約吧,你說得對,我不能像愛一個丈夫似的愛你。”
我幾乎一切都逆來順受似的,默默的想了一想。
“好吧。”我說,“只是你的態度轉變得這麼快。”
“我想過了,我不能這麼自私。我自己不能嫁你,也不讓別人嫁你,離開你,至少你可以再認識別的女人——”
“我早就累死了,你認為我還有那樣的精力嗎?”
“這都是我的錯,別的女人不會像我這麼麻煩。”
“我不是指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