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聲?&rdo;
&ldo;我去瞧瞧,就回來。&rdo;
卓銳傾聽片刻,到底不放心,起身披了衣,替她掖緊了被,提劍走了出去,反手帶上了門。
屋外居然真的有人,但並沒有聽到打鬥聲,只聞有人低低絮語,卻不似與附近的村民交談。
可淺媚有些疑惑,強撐著坐起身,穿了外袍正要出去檢視時,已聽到刀劍錚然出鞘的聲音,然後是一聲低沉的悶哼。
是卓銳的聲音!
她的額上猛地冒出汗珠,慌忙拉開門,沖了出去。
冷月如霜,寂寂投於屋前的地面,像鋪了一層薄薄的雪。
那薄薄的雪地中央,卓銳安靜地躺著,暗紅的液體正緩緩自他身下淌出,悄無聲息地滲入地面。
&ldo;卓大哥!&rdo;
可淺媚不可置信地驚痛大叫,慌忙奔了過去,用力將他抱起。
往日炯然有神的一雙眼睛已經黯淡無光,英氣俊朗的面龐因伴著死亡來臨的劇痛而扭曲著,直到對上她的目光,才慢慢地舒展開來,轉作苦澀的淒笑。
他道:&ldo;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淺兒,我真的想……做一輩子的樵夫獵戶。我砍柴打獵,你做飯洗……衣……&rdo;
淒笑凝結了。
他戀戀地望著她,眼皮慢慢耷拉下去,在她的臂腕間垂下了頭。
&ldo;卓……卓大哥!&rdo;
她跪在地上,努力把他抱得直起身來,搖晃著他,呼喚著他,悽惶而無措。
他砍柴打獵,她做飯洗衣,他們剛剛說好呀!
這混沌亂世,還有那個越來越遙遠的神一般的男子,她終於可以拋開,終於可以不再理會……
他們剛剛說好……
這才一轉眼的工夫……
&ldo;卓大哥!卓大哥!&rdo;
他再不動彈,她的呼喚已轉作悽厲,像被獵人一步步逼到死角的孤狼,一聲聲呼喚著曾和它相偎取暖的同伴。
可他身體的熱量正在飛快散去,方才相擁而臥的溫暖像是半昏半醒時一場淺淺的夢。
而他留在她肌膚上的溫暖,和剛才溫柔的喃喃夢話一起,給四下裡吹來的刺骨冷風吹得不見蹤影。
她抱緊他,在那冷風裡哀哀地痛哭。
而她借住的農戶,農戶周圍的鄰居,彷彿早已嗅到了空氣裡的血腥和殺機,竟沒有一個敢步出門來問個究竟。
寒冬臘月,天冷得可怕。
她的淚水似在臉上結了冰,抱著漸漸僵硬的卓銳,她的身體也似在漸漸地僵硬,冷得快要失去知覺。
可她居然還能聽得到身後的輕而迅捷的腳步,立刻抓住了卓銳棄於地上的寶劍,慢慢拔出鞘來。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卓銳明明一身好武學,不但沒有反抗,甚至連劍都沒拔,就這麼死在來人劍下……
可她不想因為一句&ldo;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rdo;便將自己性命雙手奉上,哪怕那個於溫存淺笑間殺人於無形的君王是他……
長劍揚起,薄薄的鋒刃反射著死寂的月光,窄而直的一道輝芒冷冷豎起。
來人頓時止步,在距她丈餘的地方站定,然後屈膝行禮,小心地說道:&ldo;淑妃,外面冷,請回屋歇息,這裡就交給我們吧!&rdo;
可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