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朕應該慶幸少了個致命的禍害才對。為何朕也只盼她能好好活下來?&rdo;
不但盼她好好活下來,而且盼她好好回到自己身邊。
可惜她終是不肯,她終是選擇了棄他而去。
他抱著他們的孩子,疲倦地嘆息:&ldo;朕已用盡所有對她好,她卻只記得那些仇恨,只報以無情二字!&rdo;
小傢伙卻哭得累了,或者說是唱歌唱得累了,卻閉上眼睛憨憨地睡著了。
他卻終究不甘心,又問唐天祺:&ldo;她……她臨走時有沒有說什麼?&rdo;
唐天祺哆嗦了下,苦笑道:&ldo;她還能說什麼呀?孩子沒生出來前我還聽到她呻。吟了一聲兩聲;等生下孩子後我就沒聽她發出過一點聲音,就看到穩婆往外扔著滿是鮮血的棉絮和衣物,一團接一團,一件接一件,把我和莊碧嵐臉都看白了。莊碧嵐和我商議要把她帶走時,她的神智已經不大清醒了……戰場上殺人,一刀接一刀,取一個人性命這樣簡單……可想救下一個人的性命,竟這麼難!&rdo;
聽得可淺媚自始至終不曾提起過自己,甚至連句話都不曾留給自己,唐天霄更是灰心,勉強勾了勾唇角,低低道:&ldo;她總不記得朕,朕又何必總惦記著她?&rdo;
唐天祺無從回答,只道:&ldo;大約是喊得太久,沒力氣再說什麼了吧!&rdo;
他轉頭向跪在一旁的穩婆問道:&ldo;我來之前,那位……小娘子是不是已經哭喊了很久了?&rdo;
穩婆答道:&ldo;哭喊?沒有,沒有。說來這位小娘子奇怪,我們再三說,若是痛得厲害,可以哭出來,大聲喊出來,說不準一用力,孩子就出來了。可她並不聽我們的,一直咬著牙忍著,把嘴唇咬得全是血,實在受不住時,才會呻吟一聲兩聲。等陣痛過去,稍微緩些的時候,我們拿蜂蜜水和參片給她,她一邊吃,一邊就呆呆地望著帳頂,一顆接著一顆地掉眼淚,可還是不說話。&rdo;
另一個穩婆忽然插口道:&ldo;誰說不說話呢,幾次痛極了,我明明聽到她說話了。&rdo;
唐天祺問道:&ldo;她說什麼了?&rdo;
穩婆道:&ldo;也……也沒說什麼,每次都就一個字,好像吐到一半,又咽了下去,然後眼淚就大顆大顆地掉。&rdo;
唐天祺問道:&ldo;什麼字?&rdo;
兩個穩婆一齊答道:
&ldo;天……&rdo;
&ldo;天……&rdo;
天……
天……霄!
唐天霄再也剋制不住,身體一晃,人已坐倒在地,氤氳的水汽凝作水滴。
然後,大顆大顆地,掉下來。
唐天祺只怕他抱不穩嬰兒,慌忙抱過嬰兒,遞給穩婆。
穩婆接過嬰兒,忽道:&ldo;對了,那小娘子出血出得厲害,我怕她撐不住,把孩子抱過去給她看,勸她振作些,她好像寫了什麼東西,塞在了孩子衣服裡。&rdo;
唐天祺忙道:&ldo;什麼東西?&rdo;
穩婆忙去解包著嬰兒的衣物時,已有一方絲帕掉落地上。
唐天霄顫著手指撿起。
潔白的絲帕上若有濕痕,更有鮮血蜿蜒,氣息很不連貫地書寫的三個字。
&ldo;唐千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