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安枕。
皇上突然賜婚代嫁的旨意一下來,玉蘭卻忽然有一種雲開月明之感,她想遠遠離開何府。離開京城,離開總是嘮叨她沒用的母親,離開丫頭婆子們私底下有意無意的指指點點和竊竊私語,解脫了這一切,玉蘭忽覺分外輕鬆。
鎮南王什麼人,她其實並不在乎,從今後可以遠遠躲開京城的人事,倒也算順了她的心,故此,除了有些忐忑外,大多數是安之若素。心裡打定主意,婚後平日以禮相待,想來對方也不至於會怠慢自己的,總比在家時更自在些。
馬車停了下來,透過車前面垂墜的金絲紅紗,可見前面的儀仗王駕,當頭一名蟒袍玉帶的男子迎著光走來,日光帶著些許輕塵,飄飄落在他的身後,竟讓玉蘭恍如有種迷離的夢境之感,隔了些許距離,玉蘭也能看清他俊美無雙的輪廓。
即便有一個人人稱讚的兄長,玉蘭也不得不說,比起這位鎮南王,自己的哥哥竟然稍遜了一籌,玉蘭忽覺心跳了起來,面色染上紅霞,這樣的男子,竟然就是自己的夫婿,想到此,玉蘭竟撐不住內心的羞澀和喜悅,未免旁人看出端倪,微微垂首。
便聽外面略低沉但清朗的聲音道:
“臣歷琮之見過安南郡主”
旁邊的翠翹輕輕推了她一把,玉蘭才抬起頭道:
“王爺如此多禮,臣妾何以克當。。。。。。”
歷琮之只是微微躬身,說了些場面話,聽到這位郡主並不託大,倒是暗自點頭,雖是皇帝義女賜封郡主,可是他們也都清楚,論身份,自己還要貴重些,不過這面上的禮儀;都要過得去才好,識相的女子還算聰明,若是位真公主嫁過來,自持身份傲慢無禮,卻也麻煩。且聽得聲音仍有幾分稚嫩,想來無甚心機,便淺淺一笑說了句請郡主入城,便向側面而立。
他一動,後面的文武官員唰一聲分成兩列,閃出中間的官道來,大紅的氈毯,從城外一直延伸到城裡,彷彿沒有盡頭,張揚出一片祥和的喜氣。
郡主身邊自有掌禮的嬤嬤,抬手示意,車子緩緩進了城門,兩邊有嚴陣以待的兵甲,把道路兩側夾道歡呼的百姓隔離開來,可是熱情的雲州百姓,仍舊把手裡的鮮花紛紛仍到前面來,落到大紅的氈毯上,彷彿一條鮮花鋪就的路,玉蘭抬頭望了望前面騎在高頭大馬上緩緩前行的男子,心裡忽然安定了下來。
翠翹有幾分好奇的道:
“郡主,你看這雲州果然風俗不同,除了男子,年輕女子也都上街來瞧熱鬧,看打扮,不像貧寒人家的女兒”
翠翹是祖父身邊的大丫頭,賜婚旨意一下,就給了自己使喚,為的是遠嫁雲州,身邊也好有個得用之人,這翠翹生的模樣好,性子穩重,心眼也多,每每做事說話總是滴水不漏,倒是連那些宮裡的嬤嬤都要給些體面。
除了翠翹,皇上另外賜了十六名宮女陪嫁,個個容貌豔麗身段窈窕,做什麼用的,即使玉蘭不解世事也清楚,原先倒也不怎麼在意,可現在想起來,竟有些淡淡的堵心。
忽聽翠翹又道:
“橋姑娘都在這裡住了一年多,也不知道如今可好”
玉蘭手指輕輕摩挲著禮服袖上繁瑣華麗的繡邊,低聲道:
“橋妹妹的性情,到那裡能不自在,聽兄長說,她來了幾月,姑丈的病便大好了,也怪不得那邊老太太說她是個有福的,縱是多大的麻煩,到了她那裡也自然就否極泰來了,她若不急著回京,正好與我有個伴,也省的我平日裡寂寞,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翠翹哧一聲笑道:
“大禮後,郡主自有王爺陪伴,怎會寂寞”
玉蘭聽了,臉一陣大紅,眸光絲絲眸光熒熒爍爍,竟說不出的動人。
正說著,前面回說到了郡主府,翠翹忙和幾個丫頭給她整理儀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