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利特醫生待在查爾斯&iddot;瓦德的書房裡徒勞地等了將近兩個小時。其間,他環顧著滿是灰塵的書架上書籍被搬走後留下的大片豁口,接著對著北牆壁爐裝飾架上的那塊嵌板冷冷地笑了‐‐早在一年之前,老約瑟夫&iddot;柯溫那張溫文爾雅的面孔還在嵌板上溫和地盯著下方的房間。隨著時間的推移,陰影逐漸聚攏了上來,日落時的愉快心情逐漸變成了一種逐漸滋長的模糊恐懼‐‐在夜幕降臨之前,這恐懼如同陰影一般在房子裡盤旋。終於,瓦德先生回到了家中,在得知自己的兒子已經離開後,老人表現得極為驚訝與憤怒‐‐畢竟他花了很大的力氣找來了保護兒子的幫手。他不知道查爾斯的約見安排,同時也向威利特保證,待年輕人回來後他便會通知醫生。在送別醫生的時候,瓦德先生表示自己對兒子的情況已經完全沒了頭緒,並且向拜訪者強調他願意盡一切努力讓兒子恢復平時的鎮定與安寧。離開書房後,威利特感到了由衷的慶幸,因為那裡面似乎縈繞著某些可怖而又不潔的東西;彷彿那幅早已消失的畫像在房間裡遺留下了一個邪物。他從未喜歡過那幅畫像;即使現在,縱然他有著粗壯的神經,但那塊空白的嵌板上似乎還是隱含著某些力量,讓他迫切地想要儘快離開那裡,呼吸外面的清潔空氣。
第二天早晨,老瓦德給威利特帶來的了新的訊息。他告訴醫生,查爾斯依舊沒有回家;此外,艾倫博士曾與他透過一次電話,並在電話裡稱查爾斯將會在波塔克西特地區逗留一段時間,讓他不要擔心。這樣的安排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因為艾倫自己突然因為某些事情需要離開一段時間,還不知道何時才能返回,所以查爾斯必須要留下來進行長時間的監管研究工作。他替查爾斯表達了最良好的祝願,並且告訴瓦德先生,那個年輕人為計劃的唐突改變而帶來的麻煩深感抱歉。這是瓦德先生第一次聽到艾倫博士的聲音,但這個聲音似乎在瓦德先生的腦海里攪起了某些難以捉摸的模糊記憶‐‐他沒辦法準確地判斷這些記憶到底與什麼有關,但卻覺得它們令人不安得有些可怕。
面對著這些自相矛盾而又令人困惑的報告,坦白地說,威利特醫生已經有點兒不知所措了。毋庸置疑,查爾斯的來信裡的確表露出一種緊張慌亂的急切與認真,然而誰又能想到這封信的作者剛剛明確表達了自己的態度隨後就做出了與之相反的舉動來?年輕的查爾斯在信中說自己的研究已經變成了一項褻瀆神明、危險可怕的工作,並且請求醫生不惜一切地毀掉他的工作與他那位蓄著鬍子的同僚,同時還強調說自己永遠不會再回去那個地方;然而根據最新的訊息,他已經忘記了所有在信裡說過的話,又重新忙活起那些秘密來。依常識來講,醫生覺得應該不再理會那個年輕人,任由他繼續這種反覆無常的舉動;然而某些深層次的本能卻拒絕忽視那封慌亂急切的書信帶給自己的第一印象。於是威利特又讀了一遍查爾斯的來信。雖然信裡既充滿了言過其實的囉嗦空話又缺少完整的暗示,但它給醫生的基本感覺卻並不像看上去那樣空洞與瘋狂。它表現出了極為強烈而真實的恐懼,再結合上醫生已經知道的那些事情,這一切不由得讓人聯想起了一些不能夠用惡意揣測解釋的言外之意‐‐某些讓人聯想起時空之外醜惡怪物的生動暗示。某些不可名狀的恐怖事物正在外面遊蕩;而且不論對它們的瞭解有多麼少,人們都必須時刻準備好採取任何形式的舉動來對付這一切。
接下來一個多星期的時間裡,威利特醫生一直在思索著這個似乎強加在自己身上的困境,並且越來越覺得有必要親自前往那間位於波塔克西特的平房與查爾斯見上一面。年輕人的朋友中沒有一個人曾冒險闖進過那座被視為禁地的隱居處,甚至他的父親也是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