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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

要是不認得這個人境況之下看這張照片的話,餘江中想,可能他還是會第一眼落上去就不喜歡這孩子。不喜歡那漂亮大眼睛裡的鬱郁和眼睛裡面讓人琢磨不透的東西。

但是現在他已經知道,那裡面有堅持,一個人長大的無奈,悲傷和忍耐,執拗,他抬頭看見渾然不覺的餘俊正背對著他低著頭翻書,於是飛快從相簿裡抽出那張徐冉和餘俊的合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它揣在自己衣服兜裡。

第 42 章

徐冉想,餘江中一定很生他的氣。也是,這種事若換成他,自然也會懊惱不已。

他也想過向餘江中伏低示好,若人家一直不理他,他就厚著臉皮找到餘俊家去。可終究想想也就罷了。

手機拿起來又放下,放下去就拿起來,最終還是沒撥出那個熟稔在心的號碼。好像,和最初那個不管不顧的,死乞白賴的徐冉不同了。

連徐冉他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彆扭什麼勁兒。殊不知他彆扭的同時,餘江中的日子也並不好過。

清晨上班,他路過醫務辦公室門前,遠遠就瞥見醫務辦公室旁邊,幾個人席地而坐。

一眼看過去,一個黑臉中等個子的老人,衣衫破舊。頭上扣著一頂綠色舊軍帽。老人旁邊坐著一個面容憔悴的年輕婦人,她懷裡還坐著一個六,七歲左右的小男孩。

這種情形他見多了。像這種愁容滿面,一言不發悶坐在醫務辦公室門前的多是農村患者的家屬。若是城裡患者家屬,早就扯起旗杆攔住住院部和門診部大門,找來一大幫親屬朋友外帶訓練有素的醫鬧,氣勢洶洶造起浩浩蕩蕩聲勢,哪裡又會像這般可憐兮兮悄無聲息的靜坐呢。

他進了院長辦公室,打電話問醫務處黃處長,黃處長說是腦外科病人,金教授主刀那位,人在手術檯死了,家屬想讓醫院給個說法。

餘江中伸手揉眉心。

啊?原來徐冉就是為他們出氣啊,餘江中眼前閃現那對母子蓬頭垢面的影像,恍然。

說法?

若沒有天大的路子,還想斗的過體系完善的SH?況且腦部的事,誰也說不好。

那位死者顱部CT片子還擱在餘江中桌子旁邊。

他端起片子,夾在在讀片機上,仔細審視大腦全腦冠,矢狀面以及橫面的影像,最後拿起患者的CT掃描報告單。

患者的這個是血管網狀細胞瘤。處在一個非常敏感的位置。緊緊挨著大腦掌管語言和判斷中樞,還有錯綜複雜的血管環繞在腫瘤周圍。

作為院方,餘江中沒有責怪一個執行高度危險手術醫者的立場,他要做的是平衡,平衡醫院各色各樣錯綜複雜的關係…譬如醫生和患者之間,醫生和社會之間,醫生和護士之間,教授和住院醫生之間的種種矛盾。

何況,十多年前那場意外,為了保全老院長的名聲,他幫白曉芸槓了黑鍋。雖然餘江中清楚,以他這個人一生髮展全域性來看,這個黑鍋也算是槓得物有所值,可在醫院對此事記憶猶新的老一批職工面前,餘江中始終處於不尷不尬的位置上。

他放下手中的CT片子,推開辦公室的窗戶,窗戶正好對著醫務辦公室門口,他站著的角度恰巧看見那個小男孩的臉。

相貌很清秀的孩子臉孔。剛才路過的時候無感,現在再細細看過去,餘江中心裡不由一陣惻然。彷彿透過時光的隧道看見十多年前的徐冉。

小男孩對自己的不幸還懵懵懂懂,臉上卻已經有了這個年紀不該有的愁色。

餘江中長長太息一聲。想了想,又坐回辦公桌邊,皺著眉頭想,也該把他拖了幾天的小住院醫生毆打教授的糾紛給辦了。

撥了通電話,叫徐醫生到院長辦公室一趟。小兔崽子也真是,不管他佔理不佔理,至少要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