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丈一言未盡,八娘自知人家有難言之隱,也不免強,可就此走了,她卻實在捨不得,二十一世講的是“以人為本”,這話可做多種解釋,然有一點卻是根本:人才難得。
思即此,八娘便笑道:“老人家賺些辛苦錢,我哪裡好意思真要你送,這盒子我買了,不過卻有一個不情之情,老丈若是願意,能否告訴我你家住哪裡?日後若是有問題,想找老丈夫討教,也是便宜。”
見老丈夫沉呤,八娘也覺得自己冒昧了,不由然歉道:“老丈匆怪我莽撞,實在是對老丈這手藝敬服的很,所以才心生結識之意,我家四哥最是喜歡研究這些,倘若我把這盒子拿回家去,他見了,必然心癢難耐,想要結識老丈,介時我若說不出來,四哥必定失望,所以才冒昧問老丈尊姓住所,並無其它意思。”
那老丈暗自哂笑,臨老了,倒成了個怕事的,他如今流落到此處,離家鄉十萬八千里遠,別人知他姓甚名誰?又有什麼可擔心的?再說這小娘子看起來也不過十歲許,又能起什麼壞心?如此一想,老丈概然一笑,道:“老身姓喬,小娘子稱我一聲喬老丈便是,如今落腳在城東一處姓王的人家,租了間屋子過活。不過我盡日晚間皆在此擺攤,小娘子的兄長若是尋我,只管晚間來此處夜市便是。”
八娘也不多言,拿了那老丈要送她的盒子,叫了七娘過來,付了老喬六百文錢,便拉上幾人告辭而去。
曾家老四曾子進此時正在屋中讀書,突然間連打幾個噴嚏,真真莫名其妙,這氣天漸漸熱起來了,他沒受風寒啊?
曾子進同學對天氣的疑問暫且不說,離了老丈那貨攤老遠,七娘才忍不住抱怨:“八妹妹,你花了足六百文錢,買這個沒用的盒子做甚?”
“是呀八姑,回頭祖母知道了,又該罵你。”黌兒也在邊上嘟噥道。
八娘笑的眉眼盡展:“九弟說了,要送給母親做生壽賀禮呢。也是我們一點心意不是?七姐,你可是覺得我買貴了?”
“是貴了,”一直在邊上裝樹樁沒吱聲的五郎此時才彈了一下她的頭,“剛有客人問那老丈,他可只問人家要了四百五十文。再說那老丈也說送你了,你便要付錢,也不應多付吧?還說什麼喜歡就值這個價,哥平常瞧著你倒是精明,不是那麼窮大方的人,這回怎犯糊塗了?”
八娘大搖其頭,問一邊一直沒吱聲的覺兒:“覺兒,你可曾見八姑糊塗過?”
“不曾。”覺郎一手抱著大疊團扇,一手拿著八娘買來的一包百索等小物件,老實淡定的答道。
“就是,還是覺兒瞭解八姑,”八娘揚了揚小臉,嘉許道,又把那奩盒遞到七娘的手中,“七姐姐你細瞧瞧,這奩盒可有什麼與眾不同之處?”
街道上雖有燈光,卻也看不太真切,不過七娘近眼還是細瞧了半天,這可是六百文錢買來的呀,夠她一大家幾天的伙食費呢,看了半響,才道:“這一層一層的,倒是做的巧妙精緻。八妹你買這個到底做什麼用?”
果然是外行看熱鬧,八娘搖頭:“不是說了嗎?過些日子不是娘生辰嘛,送給娘做禮物唄。”
五郎卻是等的不奈煩:“八妹,你老實說說,買這盒子到底有什麼打算?”
他才不相信八娘會平白無故花六百文買這麼個好看卻無用的盒子。其實八娘還真沒什麼目的,只是能在這大宋國,看到推光漆藝,心下歡喜罷了。
“結個善緣。”八娘嘻嘻一笑。
她是真沒想到,能在這大宋朝看到這在後世大揚其光的推光漆藝,而且竟然是在她們這個小縣城中,最讓人無法理解的是,她來到這世界也有半年多了,雖沒大出過門,可家中的傢俱卻是不少,那些傢俱簡單質樸的無法與後來的明清時期的傢俱相比,就是這漆藝,也從沒見過推光漆的工藝。今日咋然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