洽,很投機。”
“別替我掩飾了,我罵了你幾句粗話,原諒我吧,我是個騎兵,橫衝直撞慣了。”
“不不不,我認為還是相當和風細雨的。”
於是又回到工作問題上來。王緯宇說:“你們瞭解的,我曾經在這個城市讀過書,對這座古城,有著始終不能忘懷的感情!”
於而龍說:“那你這次來,是為自己謀個差使,而不是休假,對不對?我不習慣轉彎抹角。”
“還是一挺馬克沁!”
“需要我為你效些什麼勞呢?”
“‘將軍’那邊做做工作吧!”
“他?”於而龍不抱信心地說。
“只要他不持反對意見就好辦,老徐說……”
“哪個老徐?”
“有權決定你命運的上司,你還不知道?夏嵐給他作過幾天秘書,我們結婚還是他主持的婚禮。他說周浩同志點頭就行,怎麼樣?你是‘將軍’麾下一員能征善戰的大將。”
誰知道王緯宇的板眼有多少,反正比起一九三七年投奔到游擊隊來,要從容自如得多了。他說:“大禹治水之術,成功的秘訣在於疏浚二字,所以我要使所有的渠道都暢通。”於而龍不是傻瓜,知道自己是他首先要疏浚的航道,然而他是一個感情用事的人,而且成了他根深蒂固、不可救藥的毛病。“將軍”曾經為他的替王緯宇遊說活動,敲過警鐘:“於而龍,於而龍,會有一天,你要為此觸黴頭的。”但他還是努力說服了周浩,這樣,王緯宇從呆不下去的亞熱帶,來到那座高圍牆的工廠。
現在回想起來,於而龍也不得不賓服王緯宇疏浚有術,至少在他這條航道上,是相當成功的。
還是在那一天,終於聊到於而龍氣也出了,酒也消了,王緯宇罵雖捱了,但總算有了眉目;他了解,游擊隊長實際上是個心地善良的傢伙。接著,他便倡議去看看於蓮的習作。是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弱點,於而龍不免為自己的兒女驕傲,所以王緯宇投其所好地抓住這一點。
那時,於蓮正在創作一幅游擊隊生活的油畫(也是一幅最早捱到老爺們皮鞭的作品),王緯宇一進屋子,就歎為觀止地讚不絕口。當然,做父親的能不高興麼,終究是十七八歲的孩子畫出來的巨幅作品呀!王緯宇拖過一張椅子,放在距畫較遠,能統觀全域性的地方,手扶椅背騎坐著,似乎是如醉如痴地欣賞著。
油畫藝術有它奇特的性質,猛乍看去,好像是零零散散,支離破碎,東一塊,西一塊,彼此毫無關連的組合體。但是,一旦習慣了那彷彿是漫不經心的筆觸中,有根作者貫穿脈絡的線索,頓時間,它就突然匯聚成一個完整的藝術形象,映入眼簾。看慣了平鋪直敘的作品,也許不喜歡油畫,然而,它卻是經得起思索的藝術。
但是於而龍並不相信自己女兒的作品,會有如此強烈的吸引力,那只是她初出茅廬的處女作,粗糙、疏漏,藝術技巧上的不純熟,於而龍這個門外漢也都看得出來,但想不到竟把文教廳長迷住了。
直到於蓮擋住他的視線,他才如夢初醒地問:“蓮蓮,告訴我,全是你自己構思的?”
她點點頭。
“全是你自己畫出來的?”
她又點點頭。
“沒有人指點,也沒有人幫忙?”
於蓮攤開手:“我倒滿心盼望著那樣。”
“好極啦!蓮蓮,你會成功的,你像在茫茫的海洋裡探索尋求,已經見到藍天裡的第一隻海鷗,快要到達彼岸啦!”
“得啦!緯宇伯伯!”
他指著油畫裡的游擊隊長,那個兩眼有神的女指揮員說:“她會為你的成長感到高興的。”說著,激動的感情湧上來,使他把下面的話噎住,哽咽得說不出來。媽的,於而龍敢起誓,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