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英傑親來吳府孃家接吳淑真回去,吳淑真臉上有光,吳老爺一直看姑爺一家上轎,出了府門,方迴轉內宅。
吳老爺滿心不願意,不得不走進楊氏的屋子,進門便問:“按我囑咐說了嗎?”
楊氏坐直身子,怨憤地道;“我想說,她也要肯聽,我話剛說一半,就被她堵回去。”
吳老爺當即撂臉,煩躁地在地上來回踱了一圈,站住,“婦道人家,頭髮長,見識短,你跟她置氣,她如今還怕你不成,我怎麼囑咐你的,跟她緩和關係,母慈女孝,做給外人看,蜚短流長,不攻自破。”
楊氏不服,“你看她的態度,那還把我當母親,老爺的主意好是好,能挽回吳家的名聲,可是她那性子,聽你擺弄。”
吳老爺背手,嘆一聲,“所以說讓你籠絡她,服個軟,承認從前你做錯事,對不住她母親,害她母女陰陽兩隔,請求她原諒。”
楊氏一聽,差點背過氣去,好半天,提上一口氣,“老爺的意思是當年都是我的錯,是我閨門不緊,做下不要臉的事,老爺也不想想,當初我搬出吳府,就是想跟老爺斷絕,是老爺找到我,把我接回府。”
吳老爺心底冷笑,我接你,還不是你故意留下話,我才知道你住哪,你出府,不過是欲擒故縱,誘我拋妻棄女,當時,嫡妻肚子裡已成形的男嬰,生生掉了,楊氏又不能為自己生下嫡子,吳老爺時常想起這件事,懊悔不已。
楊氏看丈夫擰著眉,滿地轉悠,心情煩躁可見一斑,不敢得罪丈夫,低聲道;“老爺消消氣,都是妾身不好,想起從前的事控制不住,等她再來,妾身按老爺的意思辦。”
吳老爺重重嘆口氣,“家宅不寧,生意一落千丈。”想起當年嫡妻拿出全部嫁妝幫他東山再起,那個女人旺夫,自娶進門,吳家生意風調雨順,再看看後妻,他鬱悶,當年怎麼就一時糊塗,被美色眯了眼。
吳老爺大步出屋去,楊氏聽見堂屋門重重摔上,人軟軟地倒在榻上。
邵英傑夫妻同乘一轎,邵英傑道;“岳父跟我說了,你繼母病重,讓你這段日子多回孃家陪你繼母,明你帶上衣物多住兩日,我知道你心裡記恨,好歹看岳父的面子。”
吳淑真溫柔地嗯了聲,像是突然想起道;“今早上,柳絮的舅來了。”
吳淑真說到這,停頓,看邵英傑專心聽,又接著道;“柳絮的舅,說為柳絮物色一戶人家,相看好了,來求主子恩典,放他外甥女出府,願意多出贖身之資。”
邵英傑身子一震,似很意外,半晌道;“她舅給她說的是什麼樣的人家?”
吳淑真頭靠在邵英傑肩上,輕柔聲道;“說是一個有錢的富戶,家裡有田開著買賣,正值壯年,才剛死了嫡妻,想說個填房,家中就一個嫡女,柳絮若生下一男半女,承襲萬貫家業。”
人嘴兩扇皮,上下嘴唇一碰,死的就說成活的,在趙琛口中,年近花甲,到了吳淑真口中,就變成正當壯年。
邵英傑默然,吳淑真接著道;“柳絮的舅說先前相中一戶人家,哪家家境好,他家大娘子不生養,想娶柳絮過門,做平妻,他家大娘子極和善,願意丈夫娶妾,為夫家不斷了香火。”
吳淑真說到這裡,嘆氣道;“柳絮抵死不從,寧可一頭碰死也不給人做小,柳絮不比別的丫鬟,攀附權貴,倒叫我佩服,就衝這一分志氣,爺若答應,我賞了她賣身契,給她準備一份豐厚的嫁妝,跟著我的丫鬟若有好歸宿,我都願意遂了她們的心,就是晚秋若願意出府,我同樣送她一份嫁妝。”
這敲打丈夫,藉著別人的口,也就是吳淑真把柳絮說成三貞九烈。
吳淑真打住話頭,靜聽丈夫的意思。
半晌,邵英傑道:“冀兒和瑩兒剛沒了姨娘,就跟柳絮親,柳絮出府的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