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兩日躺不住,記掛著小爺。”
剛說著,奶孃捂住肚子,皺眉,顧不上跟寶珠說話,就往茅廁跑。
寶珠看著她的背影,打定主意,便直接出院門去了。
黃昏時分,大廚房送來晚膳,柳絮接過食盒放到屋裡桌案上,開啟看了一眼,出去打水給邵冀洗手。
寶珠倚在窗下廊柱上嗑瓜子,看見柳絮從堂屋出來,端著盆,去了小廚房,忙閃身進屋,看東屋裡就邵冀一個,桌上擺著大廚房送來的食盒,她走過去,掀開,朝門口瞅瞅,看邵冀背對著蹲在地上玩,沒有注意,快速地從袖子裡摸出一個小小草紙包,把裡面的發著淡綠色的粉面倒在粥裡,拿勺子攪勻,重新蓋上食盒,把草紙塞在袖子裡,急忙出門去。
剛出堂屋門,就見柳絮提著一壺水朝上房走來,寶珠佯作閒閒地繼續嗑瓜子。
柳絮過去,寶珠探頭看柳絮進了東屋,忙忙離開這裡,出了院子,躲到園子裡去了。
柳絮端著粥碗,喂邵冀,邵冀吃了幾口碧梗米粥,便搖頭不吃,柳絮看食盒裡有一碗銀絲面,便端出來,喂邵冀吃,邵冀竟吃了一小碗,柳絮想方才的粥大概不可口,不如面有滋味。
夜晚,柳絮安頓邵冀睡下,走到門旁,聽聽對面沒有動靜,吳淑真有早睡的習慣,柳絮輕輕上了門閂,吹熄了燭火,上炕躺著,卻怎麼也睡不著,她不相信吳淑真放過她,她根本不存僥倖心裡,等待是一種煎熬,頭上懸著的劍不落下,她是徹夜難眠。
窗子外颳起陣陣秋風,夜半靜得連風吹落樹枝的聲響都能聽到。
突然,邵冀動了動,抽動兩下,撇嘴低低哭了兩聲,柳絮翻身坐起,拍拍他,以為他做了噩夢,邵冀突然捂住肚子哭叫,“肚肚疼”
柳絮忙摸過窗臺上火鐮,穿鞋下地,點上燈,看邵冀翻來覆去,睜開眼,醒了。
柳絮忙把他抱到簾子後的恭桶上坐著,邵冀便完,柳絮看看桶裡,邵冀排洩物稀薄,心想是不是跟他奶孃一樣鬧肚子了,想想邵冀晚膳沒吃什麼,把他抱到炕上安頓睡下。
邵冀剛睡下,柳絮躺下,還未熄燈,邵冀又哼哼唧唧說肚子疼,柳絮忙又下地,抱他坐在恭桶上。
如此反覆幾次,柳絮心慌,小孩子不像大人,大人肚子空兩日,挺挺就過去了,邵冀小,任這樣下去,身體虛,怕受不了。
柳絮顧不得半夜三更,開門到對面西間,叩門,晚秋的聲傳出來,“誰,大半夜的不睡,有什麼事?”
柳絮急急地道:“是我,晚秋姐,快叫醒奶奶,就說小爺吃東西吃壞了肚子。”
不一會,裡面傳來吳淑真的聲兒,柳絮走回東屋,邵冀肚子疼,不睡了,坐在炕上哭。
吳淑真披衣過來,看這情形,忙吩咐晚秋道;“快去,叫開門,讓小廝去請大夫。”
二門上落鎖,晚秋好容易叫醒看門的婆子,婆子睡覺睡得死,好半天,慢騰騰地出來,打著哈氣,不滿意地道;“誰呀?什麼事,大半夜的不睡覺吵鬧,睡個覺也不叫人安生。”
晚秋語氣很急,命令道;“快開啟門,三房冀哥病了,找人去請大夫,耽擱了,你有幾個腦袋。”
婆子一聽小爺病了,見是三奶奶跟前的大丫鬟晚秋,嚇得睏意全無,忙忙開啟門鎖,晚秋招呼一個小廝飛跑去請大夫。
汝陽城夜裡宵禁,小廝拿邵府的牌子,沒人敢攔阻。
三房上房燈都亮了,奶奶起來了,下人們都跟著起身,怕主子一時找,心急,知道上房出事,都圍在門口觀望。
柳絮為邵冀揉著肚子,邵冀不停地哭,吳淑真過來這功夫,邵冀又便了幾回,吳淑真有些害怕,邵英傑剛走,庶子就出事,邵英傑回來怎麼想,指不定誤會她,對庶子不盡心,她這個嫡母疏忽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