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棲池拿了份黑椒和牛炒飯和兩瓶水,放了一瓶水在自己面前,其餘的都推到他面前。
倪不逾:「你不吃?」
「被噁心到了,吃不下。」
不提還好,一提盛棲池又開始反胃,忙擰開水瓶猛灌兩口,「拍了那麼噁心的影片,這手機我都不想要了。」
她嫌棄地把手機往長桌上一丟,臉頰氣得鼓鼓的。
倪不逾看她一眼:「那你還拍。」
盛棲池義憤填膺道:「不拍怎麼行,不把他揪出來以後不知道還有多少女孩要吃虧。就他那金針菇,還有臉說……」
意識到自己在和一個男生談論什麼,盛棲池猛然剎住了車,偷偷瞄了他一眼,耳根微微有些發燙。
倪不逾抿著唇,不著痕跡地別開視線。
氣氛莫名凝滯了一秒。
盛棲池清了清嗓子,開啟一瓶碘酒,「嗯……你手還疼不疼了?」
倪不逾:「不疼。」
「哦。」盛棲池拿一根棉簽在碘酒瓶裡蘸了蘸,低頭拽了拽他的袖口。
「我給你抹點藥。」
倪不逾想說不用。這麼點破皮,還沒等抹完就得癒合。
可一垂眼看到她垂著睫毛乖乖巧巧的模樣,他便鬼使神差地任由她把自己的手拽了過去。
盛棲池很怕疼,便推己及人地覺得他指骨上的破皮應該也很疼。
她朝破皮處輕輕吹了口氣,動作小小的。
「警察叔叔說的對,其實你沒必要打他的,抓住他就好了。為那種人渣傷了自己的手多不划算呀。」
便利店明亮的燈光將她的面板照得幾乎透明,倪不逾垂著眼,沒說話。
盛棲池吹了口氣,又說:「不過你打人的時候真的好狠啊,眼睛都紅了,我當時都看呆了。」
「嚇到了?」
倪不逾手指蜷了蜷,自嘲地扯了扯唇:「很暴力吧。」
盛棲池沒有回應,倪不逾當她是預設。
這反應在他意料之中,他眸色微黯,幾分自厭地收回了手。
盛棲池的棉簽倏然落了空。
「還沒抹完呢。」她不滿地皺了皺眉,把他的手拉回來。
動作輕輕地幫他擦完了小拇指節,她才仰頭,彎了彎眼睛道:「沒啊。」
倪不逾:「什麼?」
「沒覺得你暴力。」盛棲池說:「只是沒想到你這麼能打。」
她豎起大拇指,抓住時機真誠地吹了一波彩虹屁:「逾神,棒棒噠!」
「……」
空氣中明明沒有柳絮,倪不逾卻像是被柳絮嗆到了般,從嗓子眼一路癢到了胸口。
他沉默著別過臉,好半晌才硬邦邦地憋出一句:「我跆拳道黑帶。」
等了好幾秒卻沒等到盛棲池的回應,他僵硬地轉過頭去,身側高腳凳上早已空無一人。
她不知什麼時候又一句招呼不打地走開了。
倪不逾:「……」
這人到底懂不懂禮貌?
倪不逾唇線淡抿,心累地想要嘆氣。
一口氣還沒嘆完,盛棲池的身影又突然從收銀臺側面閃出來,一路小跑著往他面前放了個飯糰。
「剛叮好的,趁熱吃。」她笑著把被燙疼的手指放到耳朵上降溫。
倪不逾看著她的動作,微怔一瞬,緩慢地眨了下眼睫。
「謝謝。」
盛棲池在他身邊坐下,安靜地看著窗外,不知在想什麼。
她小口地抿了口水,隔幾秒,又一口,半晌後心事重重地放下了水瓶。
倪不逾用餘光將她的行為盡收眼底,莫名覺得她那垂頭喪氣的模樣有點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