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江潮沒有急著咒罵陳浮生,因為他記住陳浮生所說的一句話,怎樣才是真正的問心無愧。
「她還是那個她,善良的一塌糊塗啊,當著死黨的面甩了我一耳光,說就當沒認識過我。我是陳世美啊,當然不可能哭著嚷著跪下來請她原諒,就賊有風範地轉身走人,其實我知道她只是怕我愧疚才扇那一耳光,她肯定比我的臉要疼無數倍。」
陳浮生吸了一口氣,扔掉菸頭,揉了揉臉,朝李江潮苦笑道:「你是不是覺得我現在很風光?可我告訴你前幾天我還連睡覺手上都綁著刀片,你信不信?你覺得一個媳婦攤上這麼個丈夫,如果是單純得以為世界只有黑白兩色的善良孩子,能有幸福嗎?即使現在還有,能一直幸福下去嗎?」
沒有誰能確定自己是生活的主角,沒有誰能註定幸福安穩。
「你還是個混蛋。」
李江潮沉聲道,「不過不矯情,不是好人,但夠爺們。」
周小雀把煙叼在嘴上,一旁樊老鼠拋給他一個從密碼酒吧順手牽羊過去的打火機,點燃,也許只有他跟樊老鼠這種亡命之徒才能真正體會陳浮生如少年所說不矯情的苦處。
親自把李江潮送回家,這小子抱著已經蒼老的父親李紅兵放聲痛哭,嗓子徹底啞掉,哭到哭不出來。
李青烏紅著眼睛充滿感激地將西裝外套還給陳浮生,陳浮生接過她母親遞過來的開水,笑道:「我能不能坐下來跟老李說點事情?」
見父子和睦,李青烏邊哭邊笑抹著眼淚開心道:「當然。」
李紅兵是特種兵出身,站如松坐如鐘,雖然14年牢獄之災磨去他大半銳氣,但即便如此,坐在陳浮生對面也是不卑不亢,只是眼中充滿男人之間不須言說的沉默感謝,父愛如山,正因為這種感情過於凝重,以至於無法開口,陳浮生很羨慕,甚至還有些無法避免的嫉妒,調整情緒,道:「江潮在學習背了個留校察看的處分,不怪他,是對方故意挑事,老李,江潮這牛脾氣可是跟你很像的,學校方面想讓家長過去,我剛好在教育局有點關係,看能不能讓我去學校一趟,幫忙把這個處分撤銷,當然,我這麼做是有點不符合規矩,所以先問問你們妥不妥當,這段時間我一直沒時間陪我懷孕的媳婦,多虧了青烏,所以不做點什麼心裡老愧疚。」
老李有點為難,他是一個最不願意欠人情的男人,當年正因為這樣才死扛下一切進的監獄,李江潮母親是很希望陳浮生能夠解決這件事情,畢竟留校察看的處分已經很重了,記入檔案後會對以後的職業生涯產生很大負面影響,不過她還是望向李青烏,希望最有主見的女兒拿主意,李青烏很乾脆地微笑點頭道:「那就謝謝你了。」
「小陳你是東北人?」李紅兵知道現在自己閨女為人處事很成熟聰明,就不瞎操心,一聽陳浮生口音笑問道。
「恩,黑龍江一小旮旯出來的。」陳浮生笑道,喝了口開水,暖心。
「我以前在部隊裡有很多東北戰友,喝酒爽快,打架也生猛,都是響噹噹的漢子。」李紅兵爽朗道,「要不喝兩杯,老哥心裡痛快啊。」
「我去拿酒,媽你把菜熱一下。」李青烏不給陳浮生婉言拒絕的機會,立即發起行動。
陳浮生若有意若無意地微笑瞥了一眼李青烏,後者與他視線剛一接觸,立即就躲掉。
「爸,我也想喝點酒。」李江潮輕聲道。
「不行,小孩子喝什麼酒!」李江潮母親停下腳步道。
「喝,少喝點沒關係,李紅兵的兒子不會喝酒怎麼成。」李紅兵拍拍李江潮腦袋笑道。
「媽,沒事,喝酒不是抽菸,少喝點對身體有好處。」李青烏也勸道。
最終一頓飯吃下來,陳浮生喝高了,腳步漂浮,有點不放心的李青烏送他到門口,把外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