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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被周小雀偷襲的傢伙一時半會沒能爬起來,被當眾折了臉面的他一怒之下砸出椅子,結果被周小雀單手直接將那紅木椅子在空中給無比生猛霸道地劈成兩半,嚇得一夥公子哥大少爺差點尿褲襠,本想發飆的江歐也硬生生把狠話咽回肚子,宋清華和他混黑道的朋友也都嚇了一跳,陳浮生望向那個被周小雀鎮住的青年冷笑道:「這位什麼什麼少的,還真別跟我玩狠,我這人出身不好,沒你們那麼多什麼廳局級老爹外公什麼的,但還就只擅長這個打架放血。」

轉頭望向面子上有些掛不住的江歐,陳浮生又是另一番臉孔,堆砌著笑容,談不上虛偽或者真誠,「江少,這世上有什麼事情坐下來好好談都談不攏的?您啊,就當賣我陳浮生幾分薄面,把事情跟老宋攤開來說,至於最後是不是滿意,另當別論,我也不能死命要你們兩個都做沒半點火氣的泥菩薩,我算哪根蔥啊,江少,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江歐終於意識到這間包廂誰才是主角,從上小學在遊戲機房打架到初中在迪廳廝混再到以後的夜場和各種大場面,江歐是沒文化沒素質,但再睜眼瞎也懂得身邊這個道上如日中天的男人沒表面那麼好說話,江歐沉住氣,坐穩身子端起一杯酒笑道:「陳哥,是小刀不懂事了,我代他自罰一杯。」

陳浮生也喝了一杯,那臉色如春風拂面啊,果然是能跟周驚蟄聯袂出演一場精彩騙局的高手,彷彿心中沒有半點芥蒂,笑道:「周小雀,趕緊讓江少朋友回來坐下,不打不相識,來來來,你也敬他一杯酒。」

周小雀眼神一冷,身體紋絲不動。

陳浮生笑容不減,眼睛慢慢眯起來,倒了一杯酒放在桌上,與周小雀不露聲色地對峙。

最後竟然是周小雀老老實實走到陳浮生身邊,端起酒杯一口喝光,覆杯於桌上,然後回到門口閉目養神。

樊老鼠瞥了眼周小雀,這個前途不可限量的年輕人養氣功夫貌似又上了一層,有趣有趣。

接下來陳浮生胡蘿蔔大棒雙管齊下既扮演老鴇又當龜公地好說歹說,總算把一場本就毫無實質性意義的賭氣爭鬥給平息下來,最後在陳浮生的提議下江歐退一步息事寧人,宋清華則後退兩步地給江歐一項入股作為補償,還答應以後到連雲港一定幫江歐介紹最正點的盤膝,這些倒是很場面上的話,誰都會忽略不計,但所謂入股其實就是一點資金運作小手腳等於白送江歐小半棵搖錢樹,宋清華差不多把一個南京桑拿很出名的場子交給江歐打理,雙方都沒有吃大虧,老宋找到陳浮生後就挑明底線,陳浮生最後也沒有讓他難堪,勉強稱得上三方皆大歡喜。

江歐一夥率先離開老鴛鴦閣,宋清華和他朋友留下後特地給陳浮生敬了酒才離開,當然沒忘記結帳。

「坐吧。」陳浮生把黃養神也叫進包廂後朝周小雀望了望,示意他自己挑個位置。

周小雀板著臉沒有理會。

「竹葉青要殺你,我沒答應。說良心話,等於我幫你撿回來一條命。」陳浮生笑道。

周小雀皺了皺眉頭,他沒料到中間還有這麼一層,聯想到竹葉青令人髮指堪稱慘絕人寰的行事作風,陳浮生不像在「邀功」。

「周小雀,你覺得竹葉青把龔紅泉產業漂白消化掉後,還會留下龔小菊嗎?或者再乾脆一點說,馬仙佛會留下一顆定時炸彈在身邊嗎?」陳浮生冷笑道,靠著椅子抽起一根煙,「我是無所謂龔小菊生死,你怎麼看?有沒有想說的?」

周小雀天人交戰。

「面子這東西真值錢啊,男兒膝下有黃金啊。」陳浮生突然感慨道,抬頭望著天花板,想起自己這一路走來的跌跌撞撞坎坎坷坷,莫名辛酸,繼而又猛地生出一股豪氣縱橫,因為想起那一晚燕子磯上有個他生命中最重視的女人說要陪他一起看江山如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