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浮生也沒奢望這位讓錢老爺子叮囑必須牢牢抓緊的重要女人會太早向他示好,他,陳慶之,陳圓殊三個人站在一起,面對一肚子暴躁處於爆發邊緣的胖子王阿蒙,以及陰溝裡翻船的桃花和賀建等四個男人,沒有絲毫的退縮,一副你要玩我就陪你玩到底的架勢。
「單挑還是群毆,你選個。」胖子王阿蒙怒極反笑,丟掉手中彩彈槍,扭了扭粗壯的脖子,死死盯著陳浮生,一對死魚眼讓那張本就僵硬刻板的臉龐更加具備視覺衝擊性。這次黃瓜男顯然是被刺激得大動肝火,在鋒尚國際公寓尚且屬於娛樂性質,就已經把一群南京有軍方背景的二線紈絝蹂躪得找不著北,真不知道今天要折騰到什麼程度才肯善罷甘休。
「單挑。規則不限。」陳浮生那張雖不算英俊卻能讓女人越看越舒服的臉孔破天荒露出猙獰神色。
這不是陳浮生的一貫風格,親眼見證他一路攀爬上來的陳圓殊比誰都瞭解陳浮生脾氣性格,不到不死不休的絕境,都會做人留一線,肯低姿態,從不願意打腫臉充胖子,所以今天乾脆利落的彪悍答覆讓陳圓殊大為驚奇,費解的同時也有濃鬱的擔憂,畢竟一切都可以說因她而起,對方也不是可以隨意拿捏的軟柿子,她不願意陳浮生在事業上升階段節外生枝,所以陳圓殊扯了扯陳浮生衣角,輕聲道:「浮生,別把事情鬧大。」
陳浮生轉過頭看了眼陳圓殊胸口兩枚彩彈痕跡,和聲和氣道:「姐,20米不到的距離被人偷襲,能不痛?就算你不痛,我痛。」
他的從容淡定與胖子王阿蒙的深陷狂躁構成鮮明對比,陳圓殊欲言又止,眼角微澀,凝視著那張與平常不太一樣的熟悉臉龐,不知為何,又想起他在廿一會所外凝望「隱世福熙」四個字時的恍惚,還有他婚宴上站在世家女人身份的新婚妻子旁剋制內斂的笑臉,她終於能夠明白為什麼陳富貴說誰敢動他家「二狗」就要殺全家,因為他是陳浮生的哥,那今天陳浮生如此「冒失激進」,則是因為她是陳浮生的姐,一切就是這麼簡單。
這一年多都是陳圓殊在傳授他這樣那樣的為人哲學和處事方法,但陳浮生終於開始不負眾望地「回哺」她。
「姐弟?還是一對打著姐弟關係幌子暗度陳倉的狗男女?」胖子王阿蒙尖酸刻薄道,此話一出,附近的黃、王兩人和桃花知道這件事情絕對再沒有半點善了的餘地,尤其是跟黃瓜男青梅竹馬的桃花,深知王阿蒙不是一個喜歡惹是生非的人,例如在鋒尚國際假如不是對方太過跋扈,這個在北方甚至是京津圈子都不太出名的最正統軍人子弟也就讓路避過,但他一旦鑽牛角尖,那就完蛋,小時候哪怕是他德高望重屈指可數的爺爺也拿他沒轍,皮鞭抽沒用,扇嘴巴子還是沒轍,就算拿著槍頂著他小腦袋依舊是徒勞,而且90年代中期王阿蒙的爺爺便隕落,於是就更沒有人能管束得住這個被好事者說作「偏執而癲狂」的死胖子,他的風範便是不闖禍則已,一闖禍必然要牽動整個家族,也虧得他們家族在各個層面領域都極有能量,否則別說是趙鯤鵬這種地方性紈絝,就連吳煌也早把家族拖下水落得元氣大傷。
「狗男女?」陳浮生跟著老爺子修心養性的功夫又精進許多,聽到後還不至於勃然大怒,只是望向陳圓殊,她也是忍俊不禁多過惱羞成怒,陳浮生本來就綽號「二狗」,「狗男女」到他這裡的確談不上有多少侵略性,而且這也是第一次有人當著兩人的面說他們是情侶,其中的意味,也只有當事人兩個可以細細咀嚼玩味。
不將怒氣擺在臉上,不代表陳浮生可以任人宰割。
在大山裡,不是陳浮生吹牛,他還真不怵什麼,何況對手還是個沒有三頭六臂的人,再猛再牛能彪悍得過重達700斤的長白山之王?
「單挑?有種。來啊!」王阿蒙獰笑道,朝陳浮生勾了勾手指,充滿挑釁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