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導員對這類事情並不陌生,託關係找後面請求網開一面嘛,這種事情隔三岔五就上演一次,不過這個派出所廟小,一般沒機會逮到大菩薩,所以打電話進來的都是些芝麻綠豆大的官,頭疼的指導員笑道:「難道是你丈母孃家的人?」
所長緩緩吐出個煙圈笑罵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脾氣,要是我自家的人,早給我拖進去拿皮鞭抽了。」
指導員皺了皺眉,小聲道:「來頭大?」
所長嘆了口氣,蹲下來,狠狠吸了一口煙,道:「很大。說實話別說是這個陳二狗打傷了幾個渣滓我要放人,就算是他打死了誰我都得當場放人。」
指導員倒吸一口冷氣,沉默不語。
所長放低聲音道:「兩個電話,一個來自上海警備區,一個來自上海武警總隊,一個屬於南京軍區,一個屬於武警總部,可兩個都是軍級部隊啊,不管打電話的人是什麼級別,你說我敢不放人嗎?」
※※※※
陳二狗不懂什麼上海武警總隊,也沒聽過上海警備區,整個張家寨最有出息的傢伙還在那家東北風味小飯店打雜,可這樣一個山溝裡的屁大角色卻讓隸屬於兩個系統的軍級部隊成員同時伸出橄欖枝,這其中牽扯到的環節和能量陳二狗猜不到也想像不出來,可他不笨,知道肯定是那個女人的本事,陳二狗破天荒打了一次計程車,不知道是不是極端的自卑讓他爆發出畸形的自尊,坐在計程車中,這個勞作於上海這座城市隨時可以被人碾死的小螞蟻在內心大聲告訴自己:「陳二狗,好歹下次那有錢有權有勢的漂亮娘們來上海,你口袋裡能有點小錢請人家吃頓好的吧?」
第十四章 加薪
計程車在東北小飯店門口停下,眾人看陳二狗的眼神就跟瞧國家領導人一樣,這摳門的東北犢子打的還不跟老百姓坐勞斯萊斯一樣驚世駭俗,所以一個個禮送這位剛剛從局子裡溜出來的牛人進入飯店,猜測著啥時候再次被拎進去毒打一頓,在這群小市民看來沒身份沒背景連個暫居證都沒辦的陳二狗八成是路上偷跑出來拿行李跑路的。
一直蹲在門口唉聲嘆氣的老闆見到陳二狗就跟見到鬼一樣,愣了半分鐘後跑到櫃檯錢盒掏出一大把錢塞給陳二狗,愧疚道:「二狗子,這次是對不住你了,拿著這點錢你趕緊跑吧,先別急著回張家寨,等風頭過了再回來。」
陳二狗多少還有點感動,感激他沒有在這個時候冷眼旁觀,富貴老早就說了讓他到了大城市遇到大難臨頭的事情別急著見義勇為,也儘量別做落井下石的陰損勾當,大可以只做些錦上添花的事情,對此陳二狗一直奉為圭臬,所以也沒不自量力地想要去給失學兒童出學費,撐死了就是給鄰居孫大爺買點不貴的水果,在陳二狗這輩子中富貴認人看事就沒出過錯,這也是陳二狗自認比不上富貴的地方之一。
看著老闆那張布滿愧疚和擔憂的中年臉龐,陳二狗把錢塞回去,笑道:「老闆,這錢你留著,我不是逃回來的,警察說了沒我的事。」
「真的?」老闆一臉狐疑。
「要不然我能這麼站著不動跟你說話?」陳二狗哭笑不得道,這個負責每個月發七八張大鈔給他的老闆的確不像東北人,小心謹慎,膽小怕事,不過沒壞心腸,對他和老鄉都算照顧,陳二狗這才願意做牛做馬一樣被使喚。
張勝利本來還擔心會因為這件事情砸了飯碗,看到陳二狗威風八面地從他心目中的刀山火海回來,就跟娶了個城裡人媳婦一樣興奮,在陳二狗身邊端茶送水的不停噓寒問暖,把這個一戰揚名幾條街的同村人伺候得像個大爺。
老闆本想詢問在派出所發生了什麼變故,最後被老闆娘拉住,這件事情在接下來一段時間成為附近幾條街茶餘飯後的最大談資,內容無非是陳二狗一人單挑一群江西佬的英勇或者安然無恙從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