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要收,應該收。」
坐在陳圓殊對面的曹蒹葭輕輕將存摺放下,笑容含蓄,道:「陳姐,你總得讓我幫二狗做點什麼,這是我從小到大所有的積蓄,包括每年紅包,每次獎學金,加上假期打工,我也就只能在南京買一套不大的二手房安個小家,不管以後二狗是不是有錢有能力買精裝公寓或者排屋別墅,我想我跟他的第一個窩由我親手挑選佈置。」
曹蒹葭如此說法,徹底斷了陳圓殊要送陳二狗一些身外之物的念頭,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收下那張存摺。她決定將這樣極有紀念意義的東西跟陳二狗那張紙放在一起,一直收藏儲存,換個角度一想,陳圓殊心裡也就沒有疙瘩,輕鬆地喝了一口茶,笑問道:「蒹葭,什麼時候和浮生去領證?」
曹蒹葭臉色微紅,雖然說早有心理準備,但從陳圓殊嘴裡說出,還是有點措手不及,陳二狗如今除了遠在瀋陽軍區的陳富貴,能算親戚的角色似乎也就只有陳圓殊這樣一個不沾親帶故卻意義非凡的乾姐姐,陳圓殊開口問,便近似陳家人在催促曹蒹葭跟二狗婚事的味道,曹蒹葭紅著臉低頭喝茶。
陳圓殊也察覺到自己有點操之過急,掩飾地端起茶杯,扭頭望向窗外,她一直認為柴米油鹽醬醋茶是一些很摧殘女人的瑣事,談婚論嫁,更是愛情的墳墓,愛情和婚姻,愛和性,陳圓殊學生時代便一直認作是熊掌魚翅不可兼得,得之桑榆便要失之東隅,所以她的人生過客無數,卻極少有男人能走入心扉,更妄談託付終生,執子之手與子偕老,這八個字,對於從小就知曉父親在外頭有私生子的陳圓殊來說是最大的謊言。
跟曹蒹葭在一起,陳圓殊並不覺得非要客套寒暄熱絡交談,那樣反而落了下乘,哪怕一壺茶只有寥寥數言,也抵得過凡夫俗子庸碌女人侃侃而談,拋開陳二狗,曹蒹葭與身在商場打拼的陳圓殊並沒有太多共同語言,兩個女人便默契地沉默品茶,氣氛融洽。
第二天,方婕在鐘山高爾夫請陳二狗一夥人吃飯,加上季靜和她雙胞胎女兒,周驚蟄和魏冬蟲,魏家別墅興許是第一次如此熱鬧,方婕和周驚蟄、曹蒹葭幾個女人在廚房忙碌,魏冬蟲則在客廳追殺一不小心把她寵物蜘蛛一巴掌拍死的王虎剩大將軍,陳慶之和王解放正襟危坐,一個喝茶一個喝酒,也不沉悶。
被吳媽拉到角落嘮叨半天的陳二狗好不容易逃到側門外頭的魚池,老人尉遲功德坐在椅子上動作緩慢地拿餌料袋子餵魚,這個沉默的花甲老人似乎是與魏家繁華最為格格不入的一副老朽畫面,安詳到古板,即便魏端公在世,在南京如日中天橫行跋扈,也沒有人留意這個牽狗遛鳥的老頭子,即使魏公公身亡方婕焦頭爛額地主持大局,依然沒有人注意沉默寡言似乎人生最大興趣就是餵魚的老人,陳二狗拉過一條竹藤椅子坐在尉遲老人身邊,遞給他一根煙,老人斜瞥了一眼陳二狗手中的香菸,轉頭不理不睬。
尷尬的陳二狗只好縮回手,把煙重新放回去,對於這位早些年也是叱詫一方的尉遲老人,陳二狗心裡有崇敬,畢竟怪大叔姜子房每次說起他的傳奇都能夠眉飛色舞,就跟吃了劣質春藥一樣無比激動,整個人露出往往只有一種毛頭小子聽說某個傳說才會出現的神情,耳濡目染,陳二狗對老人尉遲功德也是倍加敬畏。
「我只抽中南海。」尉遲老人丟擲餌料,引來一池艷紅鯉魚爭相搶奪,煞是壯觀。
陳二狗一聽有戲,差點淚流滿面,在魏家別墅呆了將近大半年,這位真人不露相的老人幾乎就沒有說過話,這不僅僅是針對他,對待方婕吳媽也是一樣,今天他既然肯解釋一句,就說明陳二狗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有所改變,陳二狗陪著老人望著一池大紅妖艷的簇擁鯉魚,怔怔出神。
「尉遲老爺,聽姜子房說您是八極拳宗師,要不我鬥膽給你介紹一個弟子,天賦我不敢說,但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