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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二狗笑容牽強,除非是心境到了八風不動境界的神人,否則被一個娘們如此不帶髒字卻最能傷人的擠兌都不可能做到心態古井不波。

她帶著叫蒙蟲的男人走出房間,沒有半點留戀。

陳二狗來到紫竹藤椅旁邊,卻沒有躺上去,而是蹲下來,抽起了煙,煙霧繚繞,夾雜著上等竹葉青的酒香。

剛走出房間竹葉青蛇一般的女人下意識轉頭,看到那個背影,手一緊,緊緊抓住酒壺。

十二年前,有個堅強了一輩子的男人也是這樣蹲在藤椅旁,黯然抽著煙,寂寞而無助。

十二年後的她朝眼前的背影呢喃道:「這一次我會看著你走下去,走好。」

第五十二章 文化人

陳二狗不知道他蹲在紫竹藤椅旁沉默抽菸的背影會帶給他什麼,他只是覺得有點疲憊,而且那藤椅興許還帶著那個像焦尾巴竹葉青一樣的女人的體溫,他不願意去觸碰,怕沾上忌諱,就跟入山不能坐樹樁一個道理。所以就蹲下來抽根能解乏的好煙,對他來說這只是個很自然的無心之舉,抽著從sd酒吧免費領取的香菸,腦海中滿是那一抹紅艷如血的胭脂,以及光頭男人的那一頭刺眼蓮花,陳二狗大口大口抽著煙,這是抽旱菸抽出來的老習慣,這城市裡賣的好煙大多不烈,抽多了後很難嗆到肺,雖然菸草好更健康,但對青煙蛤蟆癩情有獨鐘的陳二狗終歸覺得少了份那種燒心窩的暢快感覺,蹲了半天,抽了三根煙,小腿微微發麻,站起來趴在視窗,早看到那女人和光頭的身影,如果說對陳二狗還算平易近人的曹蒹葭只是在男女情感上遙不可及,那拎一壺竹葉青的竹葉青母蛇酒徹頭徹尾在生活中居高臨下,把陳二狗顛來倒去碾了一腳,陳二狗倒沒覺得傷到了自尊,差距擺在那裡,瞎子都看得出來,只是抽菸的時候他使勁想,哪天扒光了這娘們的衣服,在床上的時候她還能這麼不可一世嗎?

被陳二狗在心底褻瀆了一回的女人的確姓皇甫,也確實是上海地下世界最值得玩味遐想的娘們,綽號竹葉青,當然也有人喜歡罵她黑寡婦,因為道上都流傳這個心狠手辣的漂亮女人每一次上位的前一天,她那張大床上都會有一具男人的屍體,具體內幕如何,誰都無從知曉,在阿梅飯館鬧事栽在陳二狗手裡的黑虎男也是道聽途說,蔡黃毛這種上海多如牛毛的小痞子就更沒那個通天本事知道其中的曲折。

做她貼身保鏢的光頭叫蒙沖,被熟人稱作蒙蟲,但能叫他蒙蟲的都是上海道上呼風喚雨的大角色,尋常大佬不管是憎惡還是記恨,真見著了面還得畢恭畢敬喊聲蒙哥,純粹論資歷輩分,蒙沖肯定當不得大佬嘴中的蒙哥,但他的飯碗是竹葉青給的,打狗得看主人,喊狗自然也得看。蒙蟲不蠢,知道大人物身邊的癩皮狗再扶不起來也是很多人眼中的藏獒,所以他牢記這個主子的好,這些年一直兢兢業業做事,小心翼翼做人,勤勤懇懇做狗,而且做得很有個性。啟動那輛停在這條破舊街道拐角老遠處的悍馬,透過後視鏡望向後排閉目養神的主子,輕聲道:「需要我照應一下那個年輕人嗎?我跟這一塊的幾個東北和江西大佬還算談得來。」

「照應?」

女人揉了揉太陽穴,輕描淡寫道:「一個男人得一個女人照應,也不怕丟臉。再說我又不是救苦救難的菩薩,跟他非親非故的,我就算找小白臉給我舔腳趾頭,好歹也找個臉蛋好點身子壯實的。一個農村跑來淘金的男人不吃點苦就想在上海混得人模狗樣,就跟做鴨子的不靠雞巴光靠眼神滿足怨婦一樣不可思議。」

蒙蟲很識趣地沒有說話,她是個一字一句都很吝嗇的女人,她一旦說超出一段五十個字的言辭,這表明別人已經無法改變它她的初衷。

她搖晃了下酒壺,不知為何笑了笑,道:「蒙蟲,其實他挺像一個人,看到他,我就莫名其妙地想發一些牢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