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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二狗趁上藥的空當,瞥了眼魏冬蟲,裙子被扎破好幾處不說,手腕和小腿早已經布滿勾痕,那是足以帶來讓一個溫室裡長大孩子向父母撒嬌哭訴的傷痛,可這個印象中一直很嬌氣貴族的小閻王卻硬是沒叫一聲苦,即使最後甚至被蛇咬了,也是一路沉默走下來。

陳二狗把魏冬蟲送回別墅的路上,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那是一個有關富人和富人後代的問題,進了城,陳二狗也知道有個說法叫富不過三代,所以他腦海中有錢人的孩子都像張兮兮、顧炬那幫子少爺、小姐那樣整天遊手好閒,或者跟去張家寨弓獵的公子哥們一樣一擲千金不把錢當錢,陳二狗看到得出,都是花天酒地和驕橫跋扈,他潛意識中一直把曹蒹葭和小梅這樣有腦子有底蘊的二世祖富三代排除在外,似乎他們是有錢子弟的異類,現在細一想,是不是以前看輕看淺了大都市花花世界裡的年輕人。

一想到趙鯤鵬那張桃花人妖臉,陳二狗就有一個大疙瘩,彷彿那就是魏冬蟲那片彩色世界裡的大蟾蜍,他灰白色空洞人生中的第二頭斷尾東北虎。

「喂,狗奴才,你想什麼?」歡天喜地的魏冬蟲逗著那條小蛇,見陳二狗一語不發,不禁好奇。

陳二狗搖搖頭,他跟她的世界隔著巨大的鴻溝,她不拿正眼瞧他那邊,他用吃奶的勁暫時也跨不過去,兩個人雞同鴨講,能和平共處就是陳二狗最大的願望,不奢望她蹦蹦跳跳踩進他的生活,起初高中生涯一個二狗誤認為會善良單純一生一世的女孩子轉身離開了,後來曹家女人給過他一點渺茫的希望,卻情理之中地讓他徹底失望了,他不想給女人第三次機會,第一次情有可原,第二次勉強當做自作聰明,第三次就真是自作孽不可活了。

再渺小再任人踐踏的小人物,內心也許都有一丁點兒不足為外人道的自尊。

第十九章 陳家大小姐

王虎剩跟瞎子師傅學來的東西大致應該劃分到江西巒頭派,歸根究底也就五個字,龍穴砂水向,這一派很注重實地考察和踏勘,瞎子師傅看不到東西,這就得有個眼睛好使的徒弟,這才有了王虎剩的際遇,至於那是一樁孽緣還是善緣,外人不得而知,到了張三千這邊,王虎剩最先就是畫了一張中國源自祖宗山崑崙的三大幹系龍脈,重點介紹了一條南幹係盡於南京的脈絡,密密麻麻勾勒了一整張圖紙,並不比陳二狗給張三千闡述囚徒困境來得簡潔,連陳二狗都替張三千頭疼,後來推崇理氣派的魏端公也不甘寂寞地橫插一腳,讓張三千囫圇吞棗背下了贛南風水老祖宗楊公晚年製作的七十二龍盤,陳二狗對天才這個詞彙有些本能抗拒,但從不否認有些人腦子的確異於常人。

比如97+16這道很初級的算術題,張三千掌握基本運演算法則後就能無師自通地懂得(97+3)+(16-3),這個技巧在教師多次教導後興許大多數人誰都能記住,但張三千的強大在於他甚至不需要帶路人,這就是他的過人之處。再例如二十七個小的正方體構成一個橫3豎3高3的正方體,一根筆直鐵絲最多能穿過幾個正方體?3個?還是5個?

正確答案是7個。張三千歪著腦袋想了半分鐘,就給出了答案,這需要擁有良好的空間立體思維,這些小端倪細節未必能證明張三千是個天才,但起碼說明他有很好的天賦,讓陳二狗惋惜的是這孩子對理科並不感興趣,這讓他很沮喪,雖然陳二狗教給他一些經濟學原理都能爛熟於心,但他接下來不會自主拓展,而是把興趣轉移到了風水上的望氣嘗水辨土石,再有時間就研究甲骨文和碑帖,那孩子寧願拉一個下午的二胡也不會主動去碰《微觀經濟學》或者《邏輯學》,陳二狗的本意是把張三千培養成一個天文地理三教九流無所不通的全才,可以不精通,但一定要淵博駁雜,因為陳二狗一直很羨慕曹蒹葭或者魏端公那樣的城裡人,每一次看似漫不經心的談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