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夜風一吹,紀川的酒醒了大半。他從沒見過賀懷章如此暴怒的樣子,他的手腕被緊緊扣住,那股力量強悍得彷彿一隻鐵鉗,勒得面板通紅,胳膊簡直要被拽脫臼了。
「爸爸!」他被摔進車裡,驚慌地叫了一聲。賀懷章完全不理會他,滿是怒火的眼裡壓抑著一座即將噴發的火山,他只看一眼就覺得自己要被點著了,心裡不可抑制地開始害怕。
一分、兩分、三分……
純黑的防彈寶馬車在夜色裡疾馳,紀川呆滯地倚在座位上,機械地數著時間。
不知數到了幾,車忽然停了。
引擎熄火,賀懷章率先下車,繞到這邊開啟車門,攬住他的腰把他抱了下來。紀川想說不用,我可以自己走,腳底落地時卻有些發軟,醉酒後暈眩的感覺十分糟糕,可賀懷章不給他緩解的時間,再次扣緊他的手腕,走得極快,步子邁得又大,近乎粗暴地拖著他往家裡走。
「先生,您回來了——」見他們進門,管家本想迎上來,看見賀懷章的表情一愣,待在原地沒敢上前,把做清潔的傭人也遣走了,一二兩層樓頓時空了下來。
紀川顧不上這些,他兩眼發暈,走樓梯時幾度絆倒,被賀懷章拖著上了二樓,一進臥室就被反手按在了門上——
是賀懷章的臥室,燈沒開,室內只有窗外漏進來的一點不明光線。一片昏暗裡,紀川慌張地叫了聲「爸爸」,他後背死死抵在門上,被門板的雕花硌得生疼,賀懷章沒理他,他控制不好自己發抖的喉嚨,又輕又顫地求饒:「爸爸,我錯了。」
「……哪裡錯了?」賀懷章嗓音如同生了鏽,沙沙地刮進他耳孔裡。
「我、我不該喝酒。」紀川低頭道歉,根本不敢看他爸爸的眼睛。他的手腳像是被捆住了,賀懷章抱得極緊,好像恨不得把他摁死在懷裡揉成碎渣,再一口一口吞了。他慌得不得了,小聲說,「也不該不接你的電話……對不起,我沒聽到。」
「還有呢?」
紀川的頭更低了:「還、還有……我不該和賀亭在一起。」
環在腰上的手臂一緊,幾乎要把他的腰勒斷。賀懷章眼中掠過一絲震驚,迅速轉化成憤怒:「你和他『在一起』?什麼時候的事?多久了?」
「……」
該怎麼回答,坦白從寬嗎?紀川搖了搖頭:「不、不算吧。……對不起爸爸,我們只是開玩笑的,沒有做過分的事。」
「過分的事?什麼是過分,嗯?」賀懷章強壓著怒火,表情十分暴戾,像一頭被人侵犯了領地的獅子,怒不可遏道,「接吻算不算過分,為什麼讓他吻你?」
「……」紀川啞聲,不知該怎麼回答。
賀懷章眼裡暗雲翻湧,緊盯著他,忽然抬起手,用力按住了他的嘴唇。
「爸爸。」他一驚,連忙往後躲,可身後是門板沒地方躲。賀懷章的手指按在他唇上,不停摩挲著,似乎想要擦掉什麼,越擦越用力,他被弄疼了,嘴唇開始發紅,漸漸腫脹了起來。
可還沒有結束,那隻手擦拭得越來越狠,嘴唇被擦乾了,擦破了皮,賀懷章卻好像怎麼都不能洩憤,滔天的怒火中摻雜了一絲無計可施的傷心——傷心?
紀川一怔,來不及仔細分辨,眼前的光忽然變窄,一股滾燙的氣息壓近——他被吻住了。
「爸爸……」紀川含糊地叫了一聲,出口時變成一聲驚喘。
賀懷章的大手緊扣在他後腦上,吻得極其粗暴。他被迫開啟牙關,口腔裡每一寸領土都被狂風暴雨般掃蕩了一遍,舌尖被吮得失去知覺,好像不再是自己的,是屬於對方的。
他漸漸喘不過氣,又酥又癢的快感從激烈纏綿的唇齒間滲出,電流般傳遍全身,他伸手抓住賀懷章的領帶,臉上一陣失神,腿軟得幾乎站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