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飯如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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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臺洗衣機大大和小小於十九號晚上十點達成復工協議,為期兩週的家電區域性罷工事件告一段落。我猜想他們開完全體電器代表大會以後,還是認為家庭破裂的主要責任在我,但是既然真的無法挽回,那還是放我一馬算了。
這兩週當中,集聚的髒衣服全面佔領了我們家的三室兩廳,由洗手間一路蔓延,一直到餐桌上。其中還包括藍藍抱著兒子離開家之前,最後換下來的一塊尿布。電飯煲那幾天一旦開始做飯,就跑到陽臺上去找乾淨地方,還罵罵咧咧的找了個紗罩把自己罩住,免得蒸出來的新鮮米飯味道也活象在四十度天氣裡放了三天。
大大洗完了整十四件襯衣以後,指示電動衣架進房間來找我,發現我正昏睡在一堆酒瓶當中,口水長流,鬍子拉雜,形象極度頹廢。它於是自作主張,又叫了剃鬚刀不管三七二十一跳上我的臉。我感覺到眼睛附近有個小馬達在轟轟轟來來去去,一精靈醒過來時,大事已經不好,眉毛和鼻毛都被一併肅反乾淨了。
懶洋洋走到浴室去清理剃鬚刀,小小正在裡面埋頭大戰,洗內褲。看到我進來,所有指示燈都大亮,假若用海上燈光電碼翻譯,它是在教訓我生而為男人,遇到一點挫折就如此消沉,簡直辜負了我的小雞雞。拜託,不要那麼粗魯好不好。你是臺迷你洗衣機呀,圓頭圓腦,應該是個小女生吧。小小長鳴一聲,瘋狂旋轉起來,我想那些內褲一定會脫水脫得跟沙漠裡的土拔鼠一樣幹了,我剛好可以找一條出來穿。當然我沒忘記它這樣七情上臉是表示反對。趕緊摸摸它的蓋子:“乖哦,乖,洗你的內褲吧,別鬧了。”
我叫關東西。不錯,如果關門的關,關公的關還算一個拿得出手的姓的話,東西這個名字就不知道我爹媽當初怎麼想的了。事實上無論我取什麼名字,我都是一個很普通的男人,哪怕叫江左司徒或西門出血都無法改變這個命中註定的事實。我一生人最不平常的一件事情,就是我太平常了,到什麼程度呢―――你跟我說完兩個小時的話,一轉頭再回來,就找不到我了。其實我一直矗在你面前,窩都沒挪過。對人描述我的形貌特徵是毫無意義的,因為一定沒有人記得住的。
這種形象特徵有時候是好事,比如去打劫。第一不用浪費買絲襪套頭的鈔票,第二不用忙著落跑,第三銷贓方便。無論都有多少目擊證人看到我,最後都會懷疑自己白日見鬼,否則為什麼會毫無印象可言。不過,我天性純良,並沒有想過利用這樣的天賦去當殺手之王。我只是一個銷售避孕套的罷了。
做這一行,經常要跑去各個連鎖藥房或者超市給人家兜售新產品。和其他推銷員一樣,我致力於凸現自己產品的USP(獨特賣點),因此語彙庫裡包括了大量諸如此類的句子:“這個新產品型號很齊全,有迷你形的,特別適合八厘米以下的東亞男人用,不怕脫落”~~~“味道很多種,有草莓,蘋果,特別一點的?哦,臭豆腐也有,”“我們還正著手開發最正統的法國羊奶乳酪味道,到時候跟外國友人溝通就容易多了~~~~”“潤滑程度很不錯,基本上來無影去無蹤防不勝防,所以叫做飛將軍型~~~”人家忍笑忍得臉青紫,跟我買了一批貨,下次我再去,還沒開口,就聽到同一個售貨員和我分享:“上次來那個推銷員,賣這個跟拉皮條一樣~~嘖嘖~~~還是你厚道一點~~”
儘管我這個德行,上天還是花了很多功夫照顧我,讓我娶了一個好太太。我和藍藍是經過人家介紹認識的,第一次見面,她穿一條長長的白色裙子,綴著蕾鈴花邊,微笑著坐在我對面,我口乾舌燥,熱汗滾滾,心跳的聲音完全蓋過了餐廳裡七個人的樂隊奏樂,本來是很高階的餐館,那天晚上就餐的各位卻為了有所溝通而不斷大喊大叫。害得我周圍桌子上兩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