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來提醒我看國際新聞,領導重要講話什麼的,它花了好多年功夫持之以恆這樣搞,一直希望我變成一個憂國憂民的人。可是我實在冥頑不化,不停想把頻道換到成人啊,運動啊這些不上臺面的節目上去。她絕望之下,居然錄了一段陳水扁的民生演講不斷放給我聽,直到我衝進廁所吐為止。可是我明明沒有辦法收到臺灣節目啊。
洗衣機大大是電器的團隊領袖,負責分配工作和輪休。如果我發現榨汁機莫名其妙不見了,我決不會去找,更不會再去買一個,我只需要把水果放到洗衣機裡去就好了,身為領袖,既然它放了人家的假,就要自己承擔榨汁的工作。隔半年八個月,他們自己打電話叫修理工上來全面檢修。務必面面俱到,不讓我操半點心。
總而言之,我家的電器實在花費了很多心思來照顧我,本來一個被人類社會如此漠視的人,要不殺人,要不自殺。之所以我沒有走到這一步,它們實在功莫大焉。
可是為什麼我還是那麼寂寞呢藍藍離開我之後,我不斷做惡夢,夢裡總遠遠看見藍藍向我奔過來,笑容如花綻放,她那麼歡喜,以至於完全聽不到我撕心裂肺的呼喊――藍藍,小心,藍藍,小心,小心~~她的頭上,有無比巨大的陰影急速降臨,那是死亡,是威脅,是黑暗,是終結。我看不到那究竟是什麼,可是我知道我將徹底失去她。這失去的感覺令我無比心碎。
又一次糊著一臉鼻涕眼淚醒來,我聽到熨斗和剃毛球器在我身邊聊天。
“哎呀,他又哭了。”“好多鼻涕,你去處理一下啦。”“喂,我是剃毛球器呀,抹布在廚房睡午覺呢。”“那我去給他熨熨?好可憐,哭得臉都皺起來了。”“不太好吧,你剛拔下插頭呢,我摸摸,唔,還有七十多度,要不試試看?”在熨斗把它的熱屁股貼到我的冷臉上之前,我拼了老命一躍而起,奪門而出衝進浴室,拿了塊不會說話的毛巾自己洗臉。電動牙刷轉頭看看我,跳起來擠牙膏,一邊哼大黃蜂進行曲,它今天這麼高興好少見,平時都是一副晚娘臉的,三不差五,還要求提高工作津貼,理由是它在高危高汙染環境下工作,不但磨損極快,而且老是單槍匹馬,煢煢孑立,心理也受到相當大的傷害。為了讓它開心我付出不算少了:鏡子裡的我左右嘴角各含了一個牙刷,新買那個是巴比娃娃造型的,男女搭配,幹活不累,可憐我刷個牙而已啦,要不要連我的食道都去震一震啊。
昏頭漲腦走出浴室,電視機在餐桌上居高臨下的看著我今天的早餐,一邊批評電磁爐火開太大,把雞蛋煎太老了,都老得生兒子了~~哦,這有點新鮮,我擠上去看,原來是一個大蛋餅外溢位了一個小蛋餅而已,電視機就是愛大驚小怪。它聽到我為電磁爐打抱不平很氣憤,恨恨的啪啪啪轉檯,轉出一個血肉模糊,肢體橫陳的畫面,播映員正報道:“本市有史以來最大連環兇殺案,目前已有十三人被殺。受害者都是社會底層民眾,兇手手法殘忍,專家認為有虐殺的變態傾向。由於暫時沒有掌握明確的破案線索,請廣大觀眾務必注意自身安全。”我嘆口氣,放下餐具:“大大!”衝著陽臺喊,我申訴:“我吃飯呢,你管管阿三啊。”阿三就是電視機,聽到我叫,也不等大大來羅嗦,自己挪到一邊生悶氣去了。它小心眼得很,我只好咬著一口蛋餅過去給它做心理慰安:“乖哦,乖哦,我開玩笑啦,不要生氣啦,來,我看看冰上舞蹈。”
終於在冰上芭蕾優美的舞姿中吃完了飯,我過去告訴當值的冰箱今天要陪客戶,不回來吃飯,也不會買菜,它可以休息一下。它把燈光暗了暗表示瞭解,再長長短短閃起來叮囑我不要喝太多酒,注意安全。看來剛才的節目它也聽到了。
這麼一提,我倒是有點為藍藍擔心了。她離開我以後住回父母家去了,房子在東門郊區,不算什麼安全的地帶。聯想到晚上的惡夢,我渾身上下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