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時候梁顯就決定,他要當兵, 將來成為爸爸手下的兵,就可以每天見到爸爸了。
果然, 他將這個願望告訴外婆後不久, 就見到了爸爸。
爸爸問他,是不是真的想做一位人民軍人。
他說,是的。
爸爸又說, 我是軍人,但我不勉強自己的兒子也走上這條路。你可以選擇自己的人生,只要不作奸犯科,想從事什麼行業都可以。
梁顯說,爸爸是軍人,那我也要做軍人。
姓於的爸爸難得地露出笑臉,抱起他說,是我的兒子。
小梁顯覺得幸福極了,果然這是最好的選擇呢。
於是幼兒園的梁顯就被送到了一個特殊的學校,這裡有一群和他一樣的小孩子,不僅見不到爸爸媽媽,連外婆都看不到了。
幼兒園老師不是軟軟的漂亮阿姨,而是一個個硬邦邦的男人。他們每天為小孩子們檢查身體,確定他們能夠承受的訓練強度,每一天都將孩子們訓練到極限。
梁顯很累,他想抱著自己的小狼狗玩偶睡覺,可是小狼狗沒有帶過來,全軍事化管理是不允許帶私人物品的。
沒有狼狗,沒有爸爸媽媽,沒有外婆,只有一群說著你是男人要堅強的大人。
哭泣是沒有用的,晚上一起抱團哭的小孩子很多,但沒人會理會他們,男子漢大丈夫,流血不流淚。
漸漸地,梁顯不哭了,他聽說是會放寒暑假的,還會開家長會,只要成績好,家長會上爸爸媽媽就會很開心。
他十分努力地考了第一名,但是家長會沒有人參加,外婆心臟病發去世了,寒假回家的梁顯參加了她的葬禮。
又過了兩年,媽媽也去世了。她是中科院的學者,一做起研究來就不顧休息。她先天心臟也不是很好,終於有一天累病了,在梁顯受訓練時離開人世。
葬禮上,依舊沒看見爸爸,爸爸去國外執行任務,回不來。
而媽媽和外婆住院時,梁顯在封閉訓練,錯過了見她們最後一面的機會,只來得及參加葬禮。
第一次,梁顯對自己曾經的選擇產生懷疑,當兵是為了保家衛國,他們長大後是要為國而戰的,可是家呢?
或許是為了保護大家,總要犧牲小家的吧。
梁顯繼續努力學習訓練,有人誇他繼承了媽媽的聰明頭腦,繼承爸爸的身體素質,為了讓自己與媽媽更相似,他拼命學習,每一次都考第一名,終於將中途轉學的崔和豫考哭了。
無論怎麼都拿不到第一名的崔和豫大哭特哭,教官怎麼教育都不管用。終究只是小學生,不能打不能罵,便請來家長做工作。
崔和豫的爸爸雖然與於部長一樣是政府要員,可媽媽是全職主婦。一接到電話就立刻趕來,將小小的崔和豫抱在懷裡哄了好久,崔和豫才擦乾眼淚不再哭。
每次考試都拿第一名的梁顯冷冷地在門外看著他們母子,覺得崔和豫真討厭,從未見過這麼討厭的人。
他就算想哭,也沒有人來安慰他。
從此梁顯就更賣力地欺負崔和豫,用成績碾壓他,用實力讓他哭。
似乎每一次崔和豫一哭,他就能看到那位媽媽一臉關切地跑來安慰他。
可惜後來崔和豫不哭了,他們也都長大了,崔和豫從還算有點可愛的小哭包,變成了每天同他作對的討厭少年,梁顯也看不到崔和豫被媽媽抱在懷裡哭的樣子了。
切,沒意思。
不管是訓練還是學習,都沒意思。
梁顯輕鬆地一路第一名考上大學,特別班高中畢業到大學一年級,有一年的預科班學習。
說是預科班,其實就是實戰訓練一年。那一年他們剛剛成年,實戰訓練是他們成為一名合格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