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周全,是不能帶我走的,讓我原諒他——”
小雀說到這,淚如雨下,她當年痛失父母,無親無故,終於有一個好心人幫助她,給她一片希望時,卻又不得不離開,這放在一個大人身上也許不算什麼,但放在一個小孩子身上,卻是怎樣一番情境?
當年的她,是無助地看著恩人離去——
我努力讓眼中的潮意退下,不想讓這個女孩更加難過。而她後來的日子可以想見,再沒遇到過幾次相樂陶這樣的人了——
“姐姐,你知道嗎?當日在桐城我為什麼不肯那樣離開,想出去一下?”小雀看這我,她的臉上是蒼白,眼出奇得大而明亮。
我凝望著她,不語,但耳朵在傾聽——
“姐姐,當年大哥離開時,就是在桐城,小雀這些年一直都不敢遠離桐城,那一天要跟姐姐們離開時,是想再去一次那城外的破廟看一看,看一看大哥哥會不會回來——”
我的淚滑下,沒有忍住,這個孩子在走前去看一眼,也是為了那最後的一線希望,而那個希望是那樣渺茫,她卻依然執意地去做——
“姐姐,你可記得你被老番糾纏的那個早上?我和賀開大叔本是要與你一同上街的,後來小雀卻要賀大叔幫我回屋裡取件東西?”
我想了起來,當時自己在門口等他二人。
“姐姐,那是小雀手裡拿著這個,到今天,小雀儲存了它整整九年了——”她手裡這時攤出一樣東西,我看去,只看到黑紅色的一個硬梆梆的圓形,實在看不出那是什麼。
“姐姐,這是冰糖葫蘆,是小雀的腿接上時大夫給開了好多的草藥,小雀喝得太苦,眼裡只掉,不想喝,那個大哥哥就到街上給我買了一串冰糖葫蘆——”
我在仔細瞧那個圓東西,是像個糖葫蘆上的山楂果,只是時日太長,風乾變色了,很難再看出原樣。
“姐姐,小雀當時好心疼,爹爹在的時候小雀有吃過糖葫蘆,後來就再沒錢買過,小雀看那個大哥哥自己吃東西都是在一個子兒一個子兒地從身上找,心裡時在捨不得,就在他不注意時偷偷留下了這一顆,沒有全吃掉——”
“小雀——”我喚她,她現在的表情似乎還是當年的那個孩子,臉上是純稚一片。
“姐姐,小雀儲存它儲存了八年多,那天早上在手裡看,看著看著傷心起來,竟然一拋,想將它拋走,拋得遠遠的再也不要去想,就給跑到了房樑上——”
怪不得要喊賀開幫忙了,賀開見她原來是為了一個看不出樣子的東西請他幫忙時是什麼表情?
“姐姐,小雀一出門就後悔了,小雀太壞,為什麼要扔掉?那大哥哥這些年沒有來接我,不是他的錯,他對小雀是有大恩的,小雀怎麼能那樣想,還要將他留給我的紀念拋掉?”
這個傻姑娘呀——
“姐姐,在烏城城門口,我一看到樂大哥,就像看到了當年的那個大哥哥,他除了更加的沉穩以外,臉上、身上都沒有變,只是衣服的質地和顏色變了,當年的他不穿寶藍色,也沒有好衣裳——”
“姐姐,樂大哥分明就死當年的大哥哥,可他記不得小雀了,小雀不敢認他,怕小雀自己認錯了——”
原來是這樣,所以小雀總是偷偷地望他,可眼裡也總是出現迷茫,原來她也是不確定自己是不是認對了人。
“小雀,傻女孩,你只需要問問樂大哥當年是不是在桐城附近幫助過一個小女孩不就行了?”我將她攬到自己懷裡,輕輕地撫摸著她的頭髮。
“姐姐,如果他是當年的那個大哥哥,那樂大哥就是小雀最大的恩人,小雀要報答他——”
她的頭在我懷裡,聲音有些哽咽,而她的傷心更多的是方才陷入了童年的那種絕望與被全世界拋棄的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