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久根本不信,“你老師那麼年輕?他看上去比你還小。”
雷諾嘆氣,“這是他年輕時的照片。”
單久語塞,他不會又說錯話了吧,“你老師,他……”
“他說我只用記住他年輕時的樣貌。”
“啊?”
“所以給了我這張。”
單久無語,“那你記住了嗎?”
雷諾腦子裡浮現一張滿是皺紋的臉以及臃腫發福的身材,還有微禿的頭頂。
鄭重的,斬釘截鐵的搖頭,“沒有。”
單久不厚道的笑了,在心裡替那位老師默哀。
就連雷諾自己都承認恩師的行為有點可笑,繃得緊緊的臉稍有放鬆。
屋裡的氣氛輕鬆了不少。
懶洋洋的撐懶腰,從櫃子裡翻出兩床棉絮扔給雷諾,“我睡了,你自便。”
雷諾看看牆角小小的布藝沙發,自認自己沒有蜷縮在裡面睡覺的能力,便老老實實開始打地鋪。
餘光瞥見單久還在往床底下鑽。
“你可以睡在床上。”
單久擺擺手,“不用,我習慣了。”
“亞獸體質偏弱,長期睡在潮溼的地面對關節不好。”
半個身體卡在床下,好吧,又是亞獸。
單久不理會就是。
“單久,你有孕育能力嗎?”雷諾一本正經,“獸人中雖然雌獸稀少但很多亞獸都擁有生育能力,這對帝國來說也是珍貴的財產,保持身體健康以保證能順利的生育後代也是你們的責任。”
單久嘴角不可抑止的抽搐,“所以?”
“請你睡到床上,我保證不會再有獸人威脅到你的安全。”
“老,子,不。”一字一頓。
雷諾的金眸發出暗淡的光澤,“那麼,我去床上睡了。”
咚。
雷諾很熟悉這聲音,這是腦袋磕到床底的響動。
睡,怎麼不睡。
睡床上多好啊,憑什麼讓給別人。寬寬敞敞還不用擔心每天晚上撞到後腦勺,每天早上撞到額頭。天知道睡在床鋪下會不會有小蟲子半夜三更爬到身上。
單久抱著被子拖著床墊,吭哧吭哧爬了出來。
鋪床墊,理床單,枕頭一擺,被子一蓋。
他再次重申,“床是我的,地鋪是你的。”
雷諾嘴角揚起隱隱約約不易察覺的弧度。
這隻亞獸挺好玩的。
單久無比鬱悶的用後腦勺對準雷諾。
老實說,單久其實早就能坦然面對這些匪夷所思的言語了,但當這些言論真正被人投放到自己身上時,還是難以接受。
天知道,截至目前為止,單久都非常肯定自己還是個人。
真的,他還沒有出現變成禽獸的跡象啊。
單久還居住在小鎮裡時,曾見到強壯的昆西用他那隻肌肉飽滿的粗壯胳膊,抱著一隻初生的稚嫩幼獸,對方滿含愛意與溫情的視線從幼獸移到單久臉上,“這是我的孩子。”
“恭喜,”單久態度真誠,“原諒我都還不知道你結婚了,我是指,我從未見過你的妻子。”
“妻子?我沒有妻子。”昆西充滿陽剛味的五官顯示出幾分嬌羞,“我只有丈夫,這個小傢伙是我生下來的。”
“你……生的?”
“是啊。”
“怎,麼,生!”
昆西不語,臉上出現嬌羞的酡紅。
單久當時就震驚得語無倫次了,嘴唇抖抖抖,抖了半天卻什麼再也說不出話來。
可於此同時,他也在那電光火石間意識到了,三觀這種東西,必須要經常重新整理才能保持其執行順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