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卿染幾個人從芍藥閣中出來,大家左右無事,又都聚到寧遠居來。
荀卿染就讓人挑了盤桂圓,端上來給幾個嚐鮮,又讓人去廚房要幾樣細巧果品。少頃,便有廚房的媳婦送來兩個攢盒,都裝的滿滿登登,有黃澄澄的橙子,紅通通的石榴,香噴噴的水梨,結了糖霜的柿餅,還有新鮮出鍋的酥油松餅,鵝黃松穰卷、炸的金黃的小餛飩。
荀卿染讓桔梗去打發了賞錢,就在炕上擺了炕桌,姐妹幾個圍坐在一起邊吃果子,邊聊天。
“五妹妹怎麼嫁妝辦的這麼急?”荀卿染道。
“那家原說是婚期定在明年春天,可又接了上峰的命令,過些天就要去外任上。就讓媒人來說,早點成親,也好帶五姐姐一起去。”齊婉麗道。
“外任,可知是什麼地方?”
齊婉麗搖頭,“大老爺和大太太去和老太太說的,那個地名我沒聽人說過,不過看來,是比較偏遠的。”
“怪不得五姐姐這些天總沉著臉,和她說話,她也不理人。”顏明月道。
“我看不只因為這個,這門親事,五姐姐不太喜歡。我聽小丫頭說,五姐姐私底下和趙姨娘在一起,還哭了那。”容去暖道。
齊婉麗白了一眼容雲暖,“那些個丫頭婆子,最愛嚼舌,她們的話哪裡能信。”
“這裡又沒別人,你就別說這話唬人了。”容雲暖對著齊婉麗眨眨眼。
為了說話方便,荀卿染只留下桔梗和麥芽伺候,別的人都打發的遠遠的。
“……那天五姐夫來,我和小丫頭去偷瞧了。好嚇人的,一臉的絡腮鬍子,說話聲音跟銅鐘似地,振的人耳朵疼。五姐姐的丫頭都說他長的醜,年紀還大。”容雲暖壓低了聲音,總算還知道些避忌。
齊婉麗就沉默下來,顏明月也輕輕嘆了口氣,就連有些迷迷糊糊的齊婉煙,都放下了手裡的柿餅。
這幾個女孩,平日所見,不過是家裡的兄弟。都是偏文弱的公子哥,不管內裡性情如何,表面都溫文爾雅,說話都不肯大聲。就算最為冷厲的齊攸,也是一副貴公子樣。只怕她們以為天下男子都是如此,突然見了個莽夫,自然不適應。
“不是說五姑爺是行伍出身嗎?相貌粗莽些,也不足為怪,和人品沒有關係的。”荀卿染只能如此婉言開解。
“這都什麼時辰了,五哥哥也該下學了。”顏明月瞧了眼地下的自鳴鐘。
話音未落,外面就有人來稟報,“五爺和舅爺來了!”
容雲暖就笑,“真是不禁唸叨……。我不是我嫂子的弟弟。”
荀卿染自然不會多心,隨著腳步聲響,齊儀笑眯眯地和荀君暉一起進來。
“我說你們怎麼沒在老太太那,原來都到四嫂這來了。”齊儀一眼掃到桌上的果品,“你們過的好逍遙,可憐我早出晚歸,讀書辛苦。”
逗得大家都笑起來。
眾人廝見過,齊婉麗幾個女孩就說告辭,齊儀也跟了一起出去。
荀卿染知道她們是不想打擾她們姐弟說話,也就不強留。
“可去見過老太太和二夫人?”荀卿染問荀君暉。
“從外面來,正好碰到齊儀下學,就一起先去見了老太太,方才是從二夫人那來的。”荀君暉答道。
荀卿染點點頭,又問:“家裡的事怎麼樣了?”
不用明說,姐弟兩人都知道說的是什麼事。
荀君暉嘆了口氣,“清官難斷家務事,我現在算是明白了。那天父親十分生氣,親自把那些人都叫到一起審問。那宋家的還算知道些好歹,只說被人硬灌了酒,受了調唆,丟了姐姐和姐夫的臉。家裡那些個媳婦婆子,都互相推諉。問來問去,竟沒有一個是清白的。”
這個結果並不難以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