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修回頭看了一眼,說道:“船已經準備好了,走吧。”
“好。”
我們四個人轉身,朝著碼頭上走去。
而我們的身後,也立刻跟上了一群侍衛,每一個都身著錦衣,打扮得與平日不同,是去赴宴的裝扮,只是各個臉上都是煞氣騰騰,和今天的喜事又有些不相稱。
我看了他們一眼,下意識的“咦”了一聲。
裴元修低頭看著我:“怎麼了?”
“沒有平兒?”
“嗯,今天沒有派他。”
“為什麼?”
“他不合格。”
我一聽,立刻想起那天在揚州街頭髮生的事,道:“是因為那天我受傷了回來的嗎?可是,他也是因為太過擔心我,才會冒失的。”
裴元修看了我一眼。
“元修,你——你不會懲罰他了吧?”
“我沒有。”
“那——”
“他只是不合格,我沒有派他跟著。”裴元修說著,又伸手輕撫著我的肩膀,柔聲道:“今天這次出行非同小可,不能再像之前那樣出現一點差池,所以跟隨我們的每一個人都必須是精挑細選的,你明白嗎?”
聽他這麼說,我倒也放下心來,又看了那些侍衛一眼,便轉身跟他們一起走了。
暮色降臨,江面上開始起霧了,一艘不算太大的船停在那裡,隨著江水一起一伏的,我們上船之後,船工撐著竹篙一用力,船便慢慢的離開碼頭。我坐在船上,也看到我們的周圍,水霧當中慢慢的駛出了幾艘大船,跟在我們的船後面,朝著江心晃晃悠悠的駛去。
行駛了好一會兒,漸漸的,水流湍急了起來,船身也在不停的起伏顛簸著。
我坐在座位上晃了一下,急忙伸手扶住了椅子的扶手,下意識的轉頭朝窗外看去,只見江風凜冽,將窗簾都吹得飄飛了起來,獵獵作響,也將一些帶著水腥味的霧氣吹進了船艙,我伸手撩開了簾子,一眼就看到了外面的江流,竟是鮮紅色的。
身邊的妙言下意識的抽了一口冷氣。
裴元修和韓子桐似乎也感覺到了什麼,轉過頭去看向了外面,一看清外面江上的情景,裴元修平靜的沒說話,韓子桐卻是冷笑了一聲:“好大的排場!”
……
一時間,船艙裡都安靜了下來,也沒有人接這個話。
因為,的確是好大的排場。
放眼望去,從我們這裡到江心,已經完全都是船,甚至看不到再遠一點的江面了,那些巨大的船整齊的排列在江面上,隨著江水一起一伏,彷彿一排綿延數里的山脈。而那些船也和平常看到的不一樣,因為船上那些高聳的桅杆,粗壯的繩索,甚至連甲板上那些整齊的護欄,全都纏上了鮮紅的綢緞,隨風飛揚,好像一團又一團的火焰在船上燃燒著;那些綢緞飄飛著,又映在了水中,連江水也染成了緋紅的顏色。
就這樣,整條長江,紅了起來!
而在我們的正前方,那些火紅的船列中,有一艘格外高大的船,長逾數十丈,船身就有幾層樓那麼高,而在船上矗立著一座形態複雜的高樓,屋頂是五彩琉璃瓦,在霧氣當中散發著迷濛卻絢爛的色彩,屋簷和柱子都被漆成了鮮豔的紅色,屋簷下的大紅燈籠已經點亮,隨風輕擺著,殷紅的光芒照亮了屋簷上,柱子上,還有整艘船身上纏滿了的大紅綢緞。
一看到那艘船,我的呼吸也不由自主的屏住了。
那艘船……
就是喜船。
是裴元灝為安國長公主準備的。
也就是——劉輕寒和裴元珍成親的婚禮所在地。
在看到喜帖上寫的這個地方的時候,我驚訝得無以復加,怎麼也不敢想象,裴元灝竟然會把他們的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