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有一塊給月光照成銀白色的空地的一邊走來。
就在那個穿羊毛上衣的人朝著相反方向穿過空地時,亨利相信自己認出他是雷米。
這一回亨利看見兩個影子,清清楚楚是兩個,絕不會錯。一陣致命的冷氣直透他心窩,好像把他變成了大理石。兩個影子儘管腳步堅定有力,卻走得很快。前面走的那個穿著羊毛上衣,這一回出現跟前一回一樣,伯爵完全相信自己認出他是雷米。
第二個影子給一件寬大的男人披風嚴嚴地裹著,怎麼也辨不出是誰。
可是誰也不可能看清的這個穿披風的人,亨利相信自己猜出了是誰。
他發出一聲痛苦的吼叫。兩個神秘人物剛在小榆樹樹籬後面消失,年輕人就跟著跑過去。他從一個樹叢溜到另一個樹叢,緊緊跟隨著他要看清的那兩個人。
“啊!”他邊走邊低聲說,“我的天主,我沒有弄錯吧?這難道可能嗎?”
八十八 確信無疑
亨利沿著小榆樹樹籬陰暗的那一面溜過去,不管是踩在沙子上,還是擦著枝葉,都小心翼翼,不讓自己弄出一點響聲。他必須朝前走,一邊走一邊還得留心自己,所以他不可能看得很清楚。然而,從身材、衣服和步態,他堅持相信自己認出這個穿羊毛上衣的人是雷米。
對這個人的同伴的一些簡單的,但對他來說,比真實情況還要可怕的推測,在他腦海裡產生了。
這條沿邊上栽著小榆樹樹籬的路,它通到高大的荊棘樹籬,通到把德·安茹公爵大人的小屋和花園的其餘部分隔開的那一排楊樹,而且那一排楊樹像一道綠色的帷幕似的包圍著它,我們前面已經說過,它就是完全隱沒在城堡的偏僻角落,這綠色的帷幕中間。有幾片美麗的水塘,有幾處彎彎曲曲的小徑從中穿過的陰暗的矮樹林,還有一些上百年的老樹,銀色的月光像瀑布似的傾瀉在這些大樹的圓頂上,而樹底下的陰影裡,是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一片。
亨利走到這道荊棘樹籬跟前,覺著自己快要喘不過氣來了。
老實說,像這樣大膽地違抗親王的命令,幹出這樣魯莽的冒失事,這不是一個正直誠實的貴族的行為,而是一個卑鄙的暗探或者一個決心要走極端的嫉妒者的行為。
那個人在開啟隔開大花園和小花園的柵欄門時,做了一個動作,使他的臉露了出來。這張臉正是雷米的臉。伯爵不再有顧慮,冒著一切可能遇見的危險,果斷地走向前去。
門又關上了。亨利從橫檔上跳過去,繼續跟蹤親王的這兩個奇怪的客人。
這兩個客人加快步子。
又有一件叫亨利嚇了一跳的事。
公爵聽見雷米和他的同伴在沙子上走動的響聲,從小屋裡出來。
亨利閃在一棵最粗的大樹後面等著。
他看見雷米腰彎得很低地鞠躬,雷米的同伴行了一個女人的屈膝禮,而不是行的男人的禮節,公爵喜極欲狂,像對待一個女人那樣,把胳膊伸給後者去扶著,除此以外,亨利什麼也沒有看見。接著,三個人朝小屋走去,消失在門廳裡,門在他們身後又關上了。
“應該搞個水落石出,”亨利說,“找一個比較合適的地方,從那兒能看見每一個舉動,自己卻又不會被人看見。”
他選定坐落在小屋和貼牆的一行果樹之間的一個樹叢,樹叢中間有噴泉在噴水,這是一個難以進入的藏身所在。噴泉四周圍陰涼、潮溼,親王決不致在夜間來看這噴泉和樹叢的。
亨利藏在安置於噴泉之上的一尊雕像後面,因為底座高,所以他站得也很高,小屋的正面朝著他這個方向敞開著,因此,小屋裡發生的事他都能看見。
因為誰也不能夠,或者不如說,誰也不應該一直深入到這個地方來,所以沒有采取任何預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