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科每回答一句,就躬一下身,笑容愈來愈親切。
“您在等哪兒的信?”埃爾諾通繼續問。
“盧佛宮。”
“火漆上蓋誰的印?”
“國王御印。”
埃爾諾通把手伸進緊身短襖。
“您一定認得出這封信吧?”他說。
“是的,只要讓我看一下。”
埃爾諾通從短襖裡抽出那封信。
“就是它,”希科說,“為了萬無一失,你們知道我得給你們一樣東西作為交換,對不對?”
“一張收條?”
“這就對了。”
“先生,”埃爾諾通說,“我受國王之命把這封信給您帶來;而這位先生受命把它交給您。”
說著,他把信交給聖馬利納,聖馬利納接過去交到希科手裡。
“謝謝,先生們,”希科說。
“您也看到了,”埃爾諾通又說,“我們忠實地完成了我們的使命。路上沒有旁人,因而沒有人會看見我們跟您說話和把信交給您。”
“您說得一點不錯.先生,我都看到了,如果以後有需要,我會為你們證明的。現在,輪到我了。”
“收條,”兩個年輕人同聲說。
“我把它交給你們當中哪一位?”
“國王沒有說!”聖馬利納嚷道,一邊用恫嚇的眼光望著他的同伴。
“請您把收條寫成一式兩份,先生,”埃爾諾通說,“我們每人拿一份;這兒到盧佛宮還挺遠,一路上或許我,或許這位先生,可能會遭到不測的。”
說這幾句話的時候,埃爾諾通的眼睛裡也閃出了亮光。
“您是個謹慎的人,先生,”希科對埃爾諾通說。
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小本子,撕下兩張紙,分別寫上:
“茲收到埃爾諾通·德·卡曼日先生帶來,勒內·德·聖馬利納先生面交的信一封。
幽靈。”
“再見,先生!”聖馬利納一把抓住他的收條說。
“再見,先生,一路順風!”埃爾諾通接著說。“您還有別的東西要帶到盧佛宮去嗎?”
“沒有了,先生們;非常感謝,”希科說。
埃爾諾通和聖馬利納勒轉馬頭朝著巴黎的方向;希科邁開連最好的騾子也會羨慕的步子走去。
埃爾諾通剛走了一百步光景,希科就已經不見蹤影了;這時候他勒住馬,對聖馬利納說:
“如果您願意的話,先生,”他從馬上下來說,“那就現在吧。”
“您這是幹什麼,先生?”聖馬利納摸不著頭腦地說。
“我們的任務完成了,該談談咱倆的事了。我覺得這地方對咱們的那種談話再適合也沒有了。”
“隨您的便,先生,”聖馬利納也像他的同伴那樣下了馬。
等他站定以後,埃爾諾通就走過來對他說:
“您也知道,先生,我沒有招惹您,您卻一點分寸都沒有,總之,您這一路上無緣無故地百般冒犯我。還有,您在一個不適當的時候要我拿起劍來。當時我拒絕了。可是此時此刻,卻是非常合適。我願意遵命。”
聖馬利納聽這番話時,臉色陰沉,眉頭緊蹙;可是,真是怪事;他並沒有火冒三丈,先前叫他做出種種越軌的舉動的那股無名火熄滅了,他不再想交手了;經過考慮,他變得通情達禮了,他認識到自己處處不如對方。
“先生,”他沉默了一陣後回答,“我侮辱您的時候,您卻以幫助回報我,所以現在我不會再對您說剛才說過的話了。”
埃爾諾通皺起眉頭。
“是的,先生,可是您現在想的還是剛才說過的那些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