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就看到了黑暗中躲在樹下的南山。
他已許久未見南山。南山今日過來,在意料之外,可他卻一點也不覺得驚訝。他比誰都清楚裴良春做了什麼,自然知道他利用長安縣令逮人的事。
“回去。”他開了口,“我幫不了你。”
南山暗暗握緊了拳,她牙根緊了又緊,心中不知是氣還是怨。
可她仍舊低聲下氣:“求求你,救一救鳳娘罷……”
“裴御史要做想做的事,我素來干預不了。他這次要查的是你的身份,他需要這個機會往上爬,我沒有辦法阻止。或許我能透過關係幫你遞些藥給鳳娘,讓她走得舒坦些。但那樣對你無益,越是如此,裴御史對你的懷疑只會更深。”他風平浪靜地說完,“必要的犧牲,無可避免。”
那人說完便面無表情地轉過了身,沿著潮溼的走廊往前走。
南山追了上去。
那人忽頓住步子,語聲沉定了無生氣:“朝歌,你不要恨我。”
作者有話要說:
妙鮮包:誰!!!誰在和我的小渠渠搶南山這隻熊孩子
來晚啦(我大葡萄牙一定要贏 啊!!!
☆、第23章 【二三】沈鳳閣
長安城的大雨通常會導致兩件事的發生——街鼓聲悶悶難響,一眾朝臣遲到。
聖人仁慈,並不計較朝臣因為街道泥濘溼滑而遲到一事,於是雨天的朝參總要比往常遲一些。
天色倦懶,遲遲不明,但這時的光宅寺內已是有好些官員在候著。光宅寺西鄰東宮及各官署,是各位朝臣等待朝參開始的地方。佛塔上的銅鈴叮叮咚咚,一群睡不著只好早起的老頭子你一言我一句地在進行例常的寒暄往來。
年紀大了睡不了太久,只好以此閒聊打發時光,老頭子們嘀嘀咕咕嘀嘀咕咕,角落裡卻坐著兩個例外。
一個是青春逼人的碎嘴子徐妙文,他素來不參與老頭子們猥瑣又無聊的話題,其實只是怕一眾老頭嫌他嘴碎撕他一身粉嫩的皮囊;另一個則是同樣青春但天生冷場的御史臺官沈鳳閣。
如果說徐妙文近三十歲官居四品已是不尋常得離奇,那這位不過三十五歲就已服紫佩金魚袋的從三品臺官就是雙倍的不尋常。
沈鳳閣是開國以來最年輕的御史臺主,據說他是個神算,無所不知,比徐妙文更加禽獸。何況沈臺主能文能武,據說飛簷走壁都不在話下,故而也比徐妙文更像妖怪,至於是何方妖怪,便是各有傳說。
沈鳳閣的出身是個謎團,有說他是寒門小戶莫名其妙得勢的,也有說他其實是改名換姓的貴族男,更有甚者說他可能是聖人的私生子。咦?這個似乎不大可信,因為絕大多數人都在心底裡認定,當今聖人生不出孩子,更別說私生子了。
不然怎麼連一個子嗣也沒有?身為一國之君,一把年紀竟連個儲君也無,眼看著是要出大問題的。
就算早年真的生出一個上不了檯面的私生子,也不可能將獨苗扔到御史臺那種窮山惡水的地方罷?
沈鳳閣沒朋友。他是個古怪的人,自命清高不和朝中任何派系有所牽扯,當然也就沒有任何人情顧慮,糾彈百官全然不必糾結,也不會手下留情。
更離譜的是,傳說三十五歲的沈鳳閣是個,呃,處男。
高貴冷豔的處男沈臺主在角落裡坐著,吃著光祿寺準備的茶點,同誰也不說話。徐妙文今日忍不住多看了他幾眼,又裝模作樣地低頭吃東西。
徐妙文憋得很是難受,他眼下分外想將他落魄的密友裴渠捉過來,說一說今早見聞。
他想得心癢難耐,恨不得趕緊下朝就奔去萬年縣找裴渠,可朝參偏偏一拖再拖還不開始。
沈鳳閣大概是注意到了徐妙文的目光,於是抬頭淡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