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得不明不白,張衍卻是能夠聽懂,煉神是不會消亡,至多隻會永寂,可是斬殺頑真若是失敗,就會被頑真所替代,也即是說,你在外的那一面死了,但作為本我的那一面仍是存在。
這看去沒什麼不同,可裡面實際是有區別的,這就好如現世生靈轉過一世般,前世之我已亡,只有今世之我還在,但對前世之我來說,我已不是我了。
更令人心悸的是,因為真我沒變,所以對於那些相識之人來說,根本看不出你已然被替代了。
簪元道人沉聲道:“這還非是最為險惡之事,若兩相糾纏,不分勝敗,則再不復見。”
若煉神之輩既沒有殺滅自身頑真,也沒有被頑真所替代,那麼也或許就會自此消失不見。因為頑真與自我本是一體,從法力到道行都沒有區別,雙方通常難見高下,再加上煉神大能法力無窮無盡,這一糾纏,很可能會是永久,此就等若永寂,其實這等情形,反而是最容易見到的。
簪元道人見張衍正在思索,沉吟一下,提醒道:“道友若行那求己之道,那卻是需提防那外求之人,勿要將自己行那求己之事洩露出去。”
張衍聽得此言,微微一訝,隨即似想到了什麼,目光微微閃動了一下。
簪元道人道:“道友可是覺得,內求之人,與外求之人並無衝突,我既不去奪那造化之精殘片,你自也不必來尋我?”
張衍看了過去,道:“此中想來別有內情。”
簪元道人嘆一聲,道:“道友當明,有些同輩所走之路,與我不同,行事難免有所偏頗,此輩認為,追尋己道,只需專注自身便可,什麼外物都不需去管,只是生靈生於現世中時,有人有我,有天地虛空,哪怕跳出現世長河,亦有虛寂同道,若只問自己,那就是除我之外,一切皆不緊要,再進一步,便是除我之外,諸有皆敵。”
張衍了點下首,方才已是想到了這些。為什麼會像簪元道人所說那樣?那是因為有些求己之輩,認為我不來妨礙你,我就可以追求大道,可是如何讓你不來妨礙我?外人可不會因為你不去招惹他,他便不來的,更何況煉神之間彼此對抗乃是必然之事。
所以他唯一能做得,就是將所有能影響到自己的人都是設法逐入永寂之中,那就一切清淨了,然後再去追逐大道,就無阻礙了。
由於此輩有了無比明確的目標,又殺去了自身執迷,道心反而更為純粹,道行精進很可能還勝過同道一籌。
而且他們並不認為自己所做是錯的,並會理所當然把這看成自己修行之路的一部分,甚至連同樣行求己之道的同輩不見得會放過,所以此輩是實際極為危險的。
而站在外求之輩的立場來看,你既求己,誰又知道你是否會做此想?那還不如早早掐滅源頭為好。他不禁問道:“而今可有這般人物?”
簪元道人慢慢點了下頭,確認此般人物的存在,只是既不說此人稱呼,亦不說其在何處。他看向張衍,道:“聽得這些之後,道友還有意行那求己之道麼?”
張衍淡然一笑,道:“我輩修行之人,只怕前方無路,又豈懼大道危途?”
簪元道人神情微震,目注他片刻,感慨道:“道友之言,乃正論也!”
張衍這時目光投去,再次發問:“道友將這些道與貧道知曉,卻不知欲求何事?”
簪元道人言:“我欲求道友之事,現在還不到時機,不方便言說,待到合適之時,自會道明。”說著,他打個稽首,言:“今日幸與道友一晤,就此別過,待來日再敘。”
言畢,他一擺袍袖,法力緩緩遠去,很快變得若有若無,隨後竟是消失不見,也不知是靠了法寶,還是自身道行之故。
張衍待此人離去,也是思索起來,從簪元的話中可以得出,而今煉神